暗冰将至

岳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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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敬老院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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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加了几天的班又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让整个刑侦支队上下都觉得心力交瘁,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上官峰看了很是心疼。

“今天晚上都回去休息吧,把值班安排好,磨刀不误砍柴工,明天早上都早点过来。”上官峰一声令下,大家似乎拿到特赦一般兴奋的尖叫了一声,很快楼内就安静了下来。祖娜临走前特意叮嘱上官峰要早些回去,上官峰温柔的一笑以示允诺。

“峰队,走吧,我送你回去。”李大军换好了便装出现在了上官峰的门口。

“不用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这几天累坏了,我自己开车。”上官峰看了看疲惫的李大军,心里又是一阵心疼。

李大军走后,上官峰靠在椅子上思考着,手不自觉的伸向了烟盒,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整个人也暂时『性』放松下来。

他思考着林秀华的案子,现在找到的线索,从表面看对于案情进展丝毫没有任何帮助,墓地的神秘女人会是谁?林秀华毕业后的三年干了什么?到底是谁杀的林秀华?杀完后为什么会冰冻?尸体的嘴里为什么又会有泥土?想来想去还是没有任何进展,他又想起此前断手的案子,陈静可能真的不会『自杀』,那杀陈静的又会是谁?那1000万是从哪来的?收到第三只手的魏远程到底与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卢圆圆家中和陈静家中出现过的跛脚长发男人又是谁?经过调取全市的监控都没找到这个跛脚男人,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他从档案柜里拿出了那封遗书,重新看了一遍,除了那些忏悔以外,唯一披『露』的内容就是卢圆圆的死是陈静所杀,如果这封遗书是凶手打印留在现场的,那卢圆圆的死很可能是真正的凶手为了转移视线,其实未必是陈静所杀,但与陈静一定有关,因为尸体就在陈静家中发现,还是王昆配合陈静运上去的,陈静与神秘男人一定是非常熟悉的,否则现场不会没有打斗的痕迹。

上官峰想来想去,脑子里一片混『乱』。

“哎···回家!”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夜里十点,冷空气的到来把喜欢夜生活的市民都『逼』到了室内,街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他本想回家休息,但发现安静的城市夜晚竟然如此『迷』人,便索『性』打开了车窗,让外面的冷风吹了进来,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车内广播正重复播放着晚间新闻,不知不觉,竟然开到了南岭敬老院的门口。

“怎么到这了?”他疑『惑』的小声说道。刚要调头离去,突然想到了林秀华的母亲钱灵芝,那个可怜的老人,他抬头向三楼最边上的窗户望去,灯亮着,于是他把车停在了路边,又在敬老院一楼的便利店买了一点水果,一手提着一个袋子,在一楼值班室见到了敬老院的工作人员郑珏,恰好又是他值班,两个人简单打了招呼,郑珏带着上官峰向三楼走去。

楼道里安静的有些恐怖,昏暗的廊灯发出淡黄『色』的光,照『射』着墙壁上挂着的几幅已故名人的画像,地上零散的有一些老人们随手扔的生活垃圾,晚上保洁员下班也没人及时清理,偶尔还能听到老人睡觉的呼噜声。他们加快了步伐,很快到了三楼的尽头处,轻轻打开铁栅栏的门。

“嘤嘤···嘤嘤···”一个女人的啜泣声从钱灵芝的房间传了出来。上官峰心里一惊,额头上现出了冷汗,随后他立刻反应过来,难道老人遇到什么事了?他迅速穿过铁门来到房门前,房门也没有上锁,他轻轻的推了进去,看到钱灵芝正坐在床头用手抹着眼泪,此时上官峰的出现,刚好被钱灵芝看到,上官峰刚要说话,却发现钱灵芝的眼睛里闪出了一道惊悚和紧张的神情,而且嘴型刚要有变化又闭了回去,眼神也随之又变得漠然和空洞。

上官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脑子里迅速旋转,刚刚的眼神变化和欲言又止,让上官峰非常诧异,因为这根本不像是一个精神病人应有的状态。

“钱老师,我来看您了,还认识我吗?”上官峰试探着说了几句话,同时密切注视着钱灵芝的所有表情。

“秀华回来了···秀华回来了···”钱灵芝又像上次一样喃喃的重复着同一句话,表情木然、眼神空洞,依然和上次来的时候一般不二。

上官峰走到屋里,把水果轻轻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下面,眼睛一直盯着钱灵芝的表情和眼神,但再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反馈。

“钱老师,我这么晚打扰您不好意思,您多吃点水果,保重身体,我就先走了。”上官峰表面镇定的和钱灵芝道个了别,又出门和郑珏道了别。下楼开车绝尘离去,当然,他并没有回家。

夜里十二点,刑侦支队里,上官峰办公室的灯光再度亮起。值班人员很负责任的过来查看,见上官峰表情严肃而且伴有一丝紧张,便没说什么自顾离去。

“嘟···嘟···嘟···”上官峰外衣都没脱,坐在椅子上急忙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哪位?···”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慵懒的声音,显然是睡梦中惊醒的状态。

“王院长,我是小峰,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上官峰口中的王院长,正是他当年在孤儿院时的院长王德,在上官峰眼里,王德人如其名,德高望重,为人友善,把当年孤儿院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他从小没有父母的管教,是王德在他成长的关键时期给予了良好的引导和教育,所以,他对王德是充满感恩的,多年来也始终和王德保持着联系,尽管不多,但也不断。

“哦···小峰啊,这么晚了,一定有事吧。”电话另一端的王德从床上坐了起来,在桌头拿起眼镜,披上外衣,向书房走去。

“王院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当年是精神类疾病的专家吧。”

“嗯,算是吧,但多少年不搞专业了,也都忘的差不多了。”王德语气中显得有些遗憾。

“我现在正在办一个案子,有点专业问题,想咨询您老,您说,一个得了近20年精神病的病人,应该是一个什么状态?”上官峰没有察觉王德的情绪变化,一心只想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精神病人和其他病人不同,他们是由于精神活动紊『乱』造成的,一般表现就是意识、认知、情感等方面存在不同程度的障碍,像你说的这种20年病史的病人,通常就会感到自己的大脑被无形的外力控制,思维不属于自己,也不由自己支配,患者对周围的刺激缺乏相应的情感反应,表情呆板与环境失去情感上的共鸣等等,我说这些你能听懂不?”过了这么多年,王德对自己的专业依然如数家珍,这让上官峰敬佩不已。

“能,能听懂,我理解就是你在病人的身上,得不到你想要的情感反馈,或者再直白一点说,这些人的世界里,不会因为外界的事物突然感到恐惧和刺激,对吗?”上官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点兴奋的在办公室来回走着。

“可以这么理解,他们会莫名的恐惧,但原因不会是因为受到了环境的影响。”王德又耐心的解释了一遍。

上官峰此时回想着不久前敬老院里,钱灵芝见到自己时表现出的明显吃惊和恐惧,此时轮到上官峰吃惊和恐惧了。难道钱灵芝是伪装的?她为什么会伪装?上官峰知道,这种突破伦理的猜测,如果错了,会带来社会各界对公安部门的质疑,这是对患者的不敬,甚至是对人『性』的诬蔑,他无法想像后续的麻烦会有多少。但此时,他唯有暗暗反复告诉自己,证据···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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