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霓裳原本坐在院子里发呆，看到苏叶进门，立马有些别扭地站了起来。
“你……”她想问，那个孩子真的能养活吗？那么小一只，光是看着都够呛，一定很难很难吧？
不过在看清苏叶疲惫的面容时，她还是自觉闭紧了嘴巴。算了，还是等以后再问吧，反正，机会还多着。
苏叶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来孟霓裳的下文，略有些疑惑地看向对方。可孟霓裳这会儿却已经又坐下去了，还用后脑勺对着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这会儿她实在是太累了，也没什么心情开口讲话，便索性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至于大小姐会不会因此而生气，她就管不了了，只是好好聊一聊的打算，得赶紧提上日程了。
第二天一早，苏叶带着家蓉去查房。新生儿过了一夜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听肖夫人说，哭声还是一样的有劲儿，苏叶放心不少。但还是不能大意的，便又仔细叮嘱了好几遍才算完。
至于琳琳，毕竟是顺产，休息了一晚状态好多了，就是眉眼间依然还是能看出些愁绪来，苏叶便劝她放宽心，否则月子做得不好可是会影响到后半辈子的。
肖夫人也跟着一起劝，琳琳红着眼眶一一应了下来，并暗暗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过得很好很好，好到让那家人后悔当初那么对她。
*
临近中午的时候，孟霓裳准时来到了程家。苏叶正好没事，便决定趁着空闲，这就去找她好好聊一聊。
“孟姑娘~”
孟霓裳怔了怔，随即高冷地回道：“什么事？”
她这副样子又让苏叶有些看不顺眼了。前几天才刚刚提升了一点的印象，又有往下降的趋势。
“这话其实应该我来问你吧？你一个千金大小姐，何故天天来我家报道？说句不好听的，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叫孟霓裳之外，其他的一概不清楚。那么既然不熟，这样的往来是不是有些过于莫名其妙了？”
“我……”孟霓裳想反驳，但张了张嘴却只觉无言以对。其实对方所说的又哪里有错呢？她就是莫名其妙地跑到人家家里来，然后也不解释，还给人摆脸色，凭什么呀？
苏叶看出对方有些无措，便有些心软。又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那段话，是不是太严厉了点？算了，还是个小姑娘，她还是温和点吧！
“其实呢，如果你真有什么想了解的，可以直截了当来问我的，这不比你迂回再三要来得爽快得多？”
孟霓裳其实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有些事，如果只是自己想的话，并不觉得有什么；一旦要诉诸于口，就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了。难道真要她直接问出“你和皇帝哥哥是怎么一回事”这种话来？
但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苏叶这几天不知看过多少，是真有些烦躁了。她自问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既然对方不愿意说，那便算了吧！
“那既如此，就请孟姑娘今天就从我家离开吧！我家愿意接待所有友善、真诚的朋友，但不包括像孟姑娘这样的，请吧！”
“你，你要赶我走？”孟霓裳还有点不敢相信。
“对，如果你还是这种态度的话，那么是的，麻烦你从我家里出去，可以吗？”
“你……我……”
“什么你呀我的，有话就直说，最反感扭扭捏捏、有话不说的人了。”
孟霓裳这会儿已经被苏叶打击得有点怀疑人生了。难道她真的就这么不讨喜吗？皇帝哥哥不喜欢她，太后不喜欢她，良贵妃甚至是讨厌她，就连这个刚刚认识不久的人也说反感她！
“哇啊……”
苏叶：“……”
“我说，你哭什么呀？我说的是有哪里不对吗？要是你是我，你能喜欢这样莫名其妙找到你家里来摆谱的人？”
“哇……我，我不是的，我我我，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呜……哇……”
苏叶没法，只好先让她哭个够再说了。幸好，没过多久，哭声就逐渐弱了下来，然后变成抽抽噎噎，最终转为平静。
苏叶给她倒了杯水，见她终于平复下来了，便将水推到了她的面前，“先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嗯！”孟霓裳应了一声，乖乖地把水喝了。哭了一场，她反倒想开了，想想这几天自己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是不怎么像样，对方能忍到现在才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其实，我就是想给自己找个放弃的理由罢了！对不起，这几天一直来打扰你！”
“放弃的理由？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没，其实就是发现了我喜欢的人好像喜欢上了别人，所以有些不甘心而已。”
“别人？”苏叶怔了下，“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别人’指的就是我？你喜欢的人喜欢我？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的好姐妹不会骗我的！”
“所以，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戚昊！”
“戚昊是谁？”不过名字有些熟悉就是了。
孟霓裳愣住了，“你不知道戚昊是谁？”
“对啊，我应该认识他的吗？”
看苏叶不似作伪的样子，孟霓裳彻底懵了。这会儿她终于觉出些不对劲来了，按理说，就算嘉美是皇帝哥哥的妹妹，也不应该会知道自己哥哥喜欢的人是谁吧？再说皇帝哥哥和嘉美的关系本来也没多亲近，那就更不可能了，怎么她当时就没有往这边想呢？
苏叶则仍是云里雾里的，根本就搞不懂这姑娘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会儿她突然又不想追问下去了，就这样吧，爱咋咋滴，只要以后别再拿这事来烦她就行了。
直到从程家出来，孟霓裳也仍旧一副懵懵然的样子。还是一直等在外头马车上的丫鬟阿绿先看见了她，将她拉到了马车上。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家人欺负你了？我找他们去！”
孟霓裳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了，赶紧拉住了她，“你给我回来！”
阿绿见小姐终于恢复正常了，也松了一口气，“小姐，你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没事，咱们走吧，回京城！”
“啊？真的吗？太好了，小姐，你终于愿意回去了！”
孟霓裳勉强扯了扯嘴角，无力地歪倒在了阿绿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