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洛克满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白栀夏，嘴唇微微颤动，满腹的话语哽在喉头，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表述自己的惊骇。
“那是……什么东西？”
……
另一边，白栀夏低着头，漫无目的、晃晃悠悠的走在几具没了头的尸体之间。
直到一旁正与莎罗娜战斗的杀手闯入她的视线范围，她才似是被激活了一样，又提起了长刀，再次进入了战斗状态。
然而，未等她踏出一步，一个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并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仅仅只是眨眼间，就打落了她手中的武器，将她的双手反扣在身后按倒在地。
“江先生？”
离得最近的莎罗娜最先反应过来，但随即她的注意力就又被眼前的敌人拉了回去，无暇再顾及那突然“闹别扭”的小俩口。
“哎？栀夏姐？江大佬？”
陈睿蹲在洛克的身后，探头望着不远处的变故，小脑袋上满是问号，“那是……怎么了？”
刚耗尽最后一丝精力的金丝楠正迷迷糊糊的倚在陈睿的肩上，在听到陈睿的惊呼后，她便艰难的挪了挪身子，调整了姿势朝着那一处看去。
她蹙着眉，仔细的观察了好一会儿，才不太确定的说道：“小栀夏的状态，是不是不太对啊？”
这会儿的白栀夏眼神涣散、面无表情，任由江渚清按倒在地，安静的像个人偶。
“不，”洛克忽然接话，“那可不仅是‘不太对’……”
说着，他神色古怪的后仰了几分，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到难以忍受的东西一般。
另一边正束缚着白栀夏的江渚清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就朝着那边看了过去，向着洛克遥遥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洛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支支吾吾的答道：“她的灵魂，变了……”
江渚清眼神微变，咬着牙冷笑道：“卖关子不得好死。”
洛克被他气笑了，“但愿你知道了她的情况还能有这份逞口舌之快的闲情！”
“她如今的灵魂，沾满了污秽……不，与其说是‘沾满了污秽’，不如说是‘长满了污秽’。”
“她的灵魂上，长满了腐烂的断肢残骸，那些应该是来自于枉死之人的怨念，他们寄附于她的灵魂不愿意安息。”
说到这里，洛克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抬手掩住口鼻干呕了起来。
缓了好一阵，他才喘着粗气再次开口提醒江渚清道：“难得一见的状况，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应该是某一场大屠杀的幸存者。”
“求生的本能使得她的灵魂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保留了本真，一半背负了苦难，可由于这些寄附在灵魂上的怨念，她终究是逃避不了那场梦魇，终生不得安眠。”
……
“是这样吗——”
江渚清长叹了一声，语气听着有些疲惫，指尖微动，一团金属就凭空出现在了白栀夏的手腕上，并将她的双手牢牢地捆住。
他颓丧的抹了抹脸，坐到了白栀夏的身侧，眼眸被额前散落的碎发挡住，看不清神色。
沉默了没过几息，他突然抬起了头，目光直直的盯向了洛克，“她的那串手链……”
洛克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诧异的看向了手腕上戴着的那一串白栀夏给他的金珠，“她的手链，【镇魂】效果……难道说……”
“系统总不会无的放矢，”江渚清注视着洛克手腕上的手链，神情晦暗不明，“我就想，系统明明毫不掩饰对她的垂怜，却偏偏送了她那么一件用途狭隘的装备，原来是用在这里。”
“也难怪，初见她的时候，我总觉得她有点神经质，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慢慢变得正常了很多，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从她得到那一串金珠开始……”
“但若是现在让你摘下手链还给她，你撑不了多久就会因为情种的反噬而死。”
江渚清略带冷意的视线轻描淡写的扫过洛克，那眼神就好似是在看一具尸体。
洛克没有说话，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
附近的战斗已然都接近了尾声。
莎罗娜和缇兰到底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再加上一个掠阵的海伦娜，余下的两名杀手再是狡猾，也没能活着离开。
将敌人处理好，三位女士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这么一战之后，几人之间倒是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慢死了，你们属乌龟的吗？”
望着凯旋的三人，江渚清那张狗嘴里终究是没吐出什么好话来。
对此，海伦娜是一副早已习惯了的样子，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就笑吟吟的扭着纤腰，走到了金丝楠和陈睿的身旁坐下休息了起来。
莎罗娜自不必说，她的眼里只有洛克。
缇兰却是有一肚子的话，“不好意思江先生，让您久等了，我能否请问一下……”
“基地没事。”
江渚清有些不耐的打断了缇兰的客套话，直接开口解释道：“一群眼高手低的废物而已，也就名字叫的响亮，想对付我，却只是投了堆导弹，还全是老子玩剩下的型号！那些东西随便拦一拦就好了，凭他们也想困住老子，做梦呢！”
缇兰张了张嘴，又慢慢合上，好半晌才从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导弹，是可以随便拦一拦就好了的吗？”
“那不是重点。”
江渚清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反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方向，面带嫌恶的说道：“那边那只红毛猩猩遇到了点麻烦，与暗系异能有关，就有劳缇兰首领走一趟了。”
在他所指的地方，许岩其实早就把风狼揍得稀烂了，但不知为何，他停留在了十字架下，久久没有动静。
“好，我这就过去。”缇兰没有半分犹豫，欣然应了一句就朝着许岩所在的位置走去。
……
“江渚清。”洛克浅笑着唤了一声，眼中依稀带着几分释然。
“说。”江渚清语气敷衍的回应道。
“在我的印象中，你这么焦虑不安的样子，似乎是第一次见。”
洛克定定的看着江渚清，按捺住心里那一股莫名涌上来的难以言喻的感觉，谁能想到曾经的一代杀神，竟然也会有因为一个女人而乱了心神的一天呢？
“我确实比不过你，甚至可以说差的太远了，呵……”
“现在才意识到差距，确实是你这种自恋狂能干得出来的事情。”江渚清不客气的回怼道。
洛克一时语塞，“我……我不过谦让一句，你还真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江渚清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转眸看向了身旁的白栀夏，这会儿的白栀夏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
看着白栀夏恬静的睡颜，江渚清的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了一抹温和的笑意，“能平静下来就好，仔细想想她最近又变得反常，就是因为失去了【镇魂】的效果吧，我居然忽视了她的变化……”
洛克见状，不由讪笑着摇了摇头，嘴里喃喃自语道：“真是，半点不留情面啊。”
说罢，他便抬起了手，将手腕上的金珠手链缓缓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