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头皮瞬间炸了起来，脑海中迅速想各种理由，却没有一个可以说出口。
至于王若宇嫉恨的眼神，他已经完全顾不上。
心跳的快要飞出来，脑子嗡嗡嗡的，双手无意识的攥在两旁。
凌宇不太在乎所谓贞洁，可也不想和一个把自己当畜牲的人，发生关系。
他不是王若宇，看透了孟程东的虚伪薄情之后，还能一厢情愿地扑上去。
孟程东已经走了过来，看他如遭雷击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怎么？不愿意？”
凌宇太了解孟程东了，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凌宇咬了咬唇，试图掩盖自己的不安，“可是，老师，你之前说……”
话未说完，就听孟程东笑出了声，只是那眼神变得犀利，死死地盯着凌宇。
“你是不是以为你拍了两部电影，就能成为大明星？”孟程东双手抱胸，满脸讽刺。
“怎么？今天电影杀青，人家说能大火，你就觉得自己一定能够翻身了？”
凌宇下意识摇头，“我没有。”
“哼，没有？我看你已经被夸的有些找不到北了。”
孟程东冷着声音道，同时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随意地往王若宇那边一丢。
王若宇慌不迭地伸手接住，脸上有一瞬的惊喜，可对上孟程东的眼神，心又凉了半截。
孟程东眼中像看垃圾一般，扫了一眼。
语气中透露出极少在外人面前显露的不屑，“你们这些小东西啊，养着养着，生活变好了，就忘了自己的主人是谁。真是麻烦。”
“小凌，我这辈子都做不来勉强别人的事。你要不愿，就从这里滚出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凌宇咽了咽口水，就这么背着人，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孟程东，脚步即将跨到门外。
“等等。”孟程东突然开口。
凌宇紧张的攥紧拳头，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一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门是开着的，如果稍有不对，他就拔足狂奔。
孟程东显然看出了他的警惕，轻蔑一笑，眼神里满是鄙薄。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睡都睡过了，没心情再关你。我这人嘛，养的宠物多了，难免有一两只不听话的，也习惯了。”
“但你长得还算对我胃口，还没等我自己腻，你就一副要跑的样子，我多少有点不爽。你如今这人模狗样，还有你今天得到的所有成就，都是我给你的。”
“现在把这身脱了，然后从此消失在我的眼前，有多远，滚多远。”
外面正下着鹅毛大雪，凌宇原本就只穿着西服参加活动，现在已经冻得哆嗦了一下。
可看着孟程东一副看戏的表情，他还是一件一件的把衣服脱掉，丢在了地上。
最后只剩一条四角内裤，脸上闪过屈辱，但还是按在了腰上。
“哼，行啦， 我也不是什么绝情的人。留着吧。”孟程东看了一场戏，懒洋洋地说。
“现在滚吧，你要消失得干净，不在我面前碍眼，也行。以后但凡看到一次，就别怪老师无情了啊。毕竟，养不熟的狗，留着也没用。”
说完，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屋内走去，“若宇，关门。来老师房间给暖个床。”
“来了。”王若宇抱着孟程东的大衣，眼中神情很复杂。
最终迅速脱掉了身上居家穿的针织外套，丢给凌宇，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就迅速的带上了门。
凌宇有些意外，可此刻已经顾不上许多，把那针织外套裹在身上，光着脚，拔足狂奔。
刚跑了几步，凌宇才想起来，手机留在了外套的口袋里。
但是此刻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凌宇就这么狂奔了近一公里，才终于停下来。
冷得牙关都在打颤，整个人冻得乌青，咬咬牙走进了最近的一家便利店。
在店员震惊的目光中，解释是被人打劫了。
店员热情的想要报警，都被凌宇拒绝了，他不想把警察牵扯进来。
孟程东做事很小心，他喜欢漂亮的男男女女，喜欢从小养到大，可他从来不急于下手。真要追究下来，孟程东还是这些“宠物”的恩人。
如果报警惹恼了孟程东，那可就得不偿失。
凌宇向店员借了个电话，思来想去，给游春亮打去电话。
***
凌宇被宋再昊抱进了房间，将他塞进温暖的被窝。
又亲了亲他的额头，“睡吧，这些年你辛苦了。”
那些久远的记忆掏出来，原以为会有剧烈的疼痛感，可反而是如释重负。
凌宇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很快呼吸就平稳下来。
宋再昊站起来准备去关灯，却发现衣角被抓住。
凌宇眉心不安的皱了起来，悠悠有转醒的迹象。
“嘘嘘……宝，睡觉，没事了。”宋再昊不再去管那亮着的灯，钻进了被窝之中。
将凌宇整个人抱在了怀中，一下又一下轻轻抚着他的背。
凌宇终于又安稳的睡了过去。
宋再昊却毫无睡意，之前凌宇的谨慎小心，犹豫不决，终于都有了解释。
也想起了，为什么凌宇和在一起时，有种献祭的决绝，还时常露出不安。
因为他太害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已经没法相信，这世上有突然无缘无故对他好的人。
在他的世界里，一切皆有代价。哪怕不是现在，也是将来。
孟程东对他的好，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他将凌宇视作所有物，随心所欲地塑造。
这么多年，凌宇的职业生涯走得都不顺利，这里面少不了孟程东的手笔。
在他眼里，凌宇仍然是他赶出家门的流浪狗，故意处处设限，做他人命运的主宰者。
孟程东投资的文娱产业不少，虽然不是一手遮天，但圈子就那么大，多多少少会卖个面子。
很多人都知道凌宇得罪了人，但也不知道具体得罪了谁。
对于凌宇这种上了黑名单的人来说，能不碰就不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很多人的行事准则。
但好在，感谢网络的发展，时代的进步，更感谢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直遵守本心和原则的的人。
凌宇每一步虽然走得艰难，但也一步步走了过来。
饶是如此艰难，他也没有放弃本心，坚持善良，坚持对演戏的热爱。
这才让宋再昊能有机会碰到这么好的凌宇。
宋再昊低头，又爱怜的亲了亲他的太阳穴，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自己能重生到凌宇十五岁时多好，在他痛苦无助的时候，一直陪着他。在孟程东那人渣出现时，将人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又或者重生到更早之前，在一切悲剧尚未发生时，让凌宇能在健康圆满的幸福家庭中长大。
宋再昊就这么抱着凌宇抱了一整晚，脑海里梳理着各项事宜，心中对未来要做的事，细细计划着。
现在已是幸运，既然没法改变过去，那最起码，以后的每一天，他都要让凌宇生活在幸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