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飞机，凌宇还没从那群cp粉给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抿着唇，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
“怎么？不舒服？”宋再昊就坐在他旁边。
“没事。”凌宇摇头。
宋再昊很自然的把毯子盖在他的腿上，“先备着，睡着的时候会有点凉。”
他们坐的是商务舱，座位与座位之间的距离比较大。
凌宇作贼似地瞄了一眼牵手，然后冲宋再昊招了招手。
宋再昊很有眼力见的低头，把耳朵凑过去。
只听凌宇满是愧疚地问道。
“我知道cp营业都是为了让粉丝开心，但是……”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感觉她们真的相信我们在一起？等发现不是真的，那岂不是要伤心。”
“她们难道不知道是假的吗？怎么会这么真心诚意的送祝福？！”
宋再昊震惊地抬头看了眼凌宇，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到凌宇有些挂不住面子，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两眼，这才停下来。
凌宇虽然在这个圈中待了挺久，也自我认知是“心机叵测”的人，但对于不小心“骗到粉丝感情”这件事，深感不安。
有些人就是这样，特别容易尴尬，特别容易不好意思。
凌宇的世界其实挺简单的，他大部分时候都在求机会、看剧本、面试、淘汰、拍摄……而且基本上都是小配角，关注度本来就不太高。
在没碰到《他与他》这部偶像剧之前，社交媒体上关注他的粉丝拢共不到二十万，标准意义上的糊咖。
再说了，对很多事，了解是一回事，但真正自己碰到，又是另一回事。
凌宇看到别人真心实意的祝福，总有种糟蹋了小姑娘真心的愧疚感。
宋再昊轻咳两声，掩住笑意。
“大部分粉丝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是营业，嗑着玩。但肯定也有小部分真心实意的相信自己的cp是真的。”
“你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这种事，主打的不就是你情我愿吗？”
“我觉得双方最后无论是真是假，是聚是散，最起码呈现在粉丝面前的，都念着对方的好，能一直体体面面，就已经是一种很好的cp营业了。”
其实宋再昊上一世也不大能理解这种cp粉，觉得脑补过多。
不过，无聊的时候，他也会时不时去各种帖子里逛一圈。
宋再昊到时候想的就是，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胡编乱造！
看观众把节目中各种细节放在放大镜下细瞧。
玩游戏时的时候，宋再昊伸手扶了一下凌宇的腰
结论：他好爱他，以及哥哥的腰好细，好想舔。
做饭的时候，凌宇随手夹了块锅里的菜给宋再昊尝味。
结论：他也好爱他，以及，弟弟是哥哥的跟屁虫。
宋再昊一边觉得，不是，他们有病啊。
一边哼哧哼哧，浪费两小时。
就，这么说吧，嗑cp也有种意想不到的快乐。
宋再昊的解释稍微缓解了一下凌宇不安的良心。
***
飞机起飞后，整个机舱就陷入了静谧之中。
宋再昊和凌宇聊了两句，也就各自睡了过去。
睡到中途，宋再昊悠悠转醒。
迷迷糊糊睁眼，发现凌宇带着眼镜，正在低头看剧本。
一边看，还一边低头做笔记，写写画画，极度认真。
宋再昊盯着他看了许久，他才有所察觉。
“醒啦？”凌宇看向他，停下了手中的笔，眼角微弯。
戴着框架眼镜的他，气质又更儒雅了几分。
宋再昊觉得凌宇换身古装，就是富贵人家、不争不抢的大少爷。
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书生气，举手投足之间，温润如玉。
座位上方的小灯，正好聚在他的脸上，俊美儒雅的脸加上仿若含情的眼，好像一幅画。
宋再昊屏住呼吸，伸手想要碰一下，看是不是在梦中。
手伸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这动作有些莫名其妙。
在凌宇略显惊讶的眼神之中，轻轻摘下凌宇的眼镜。
“凌老师，你怎么趁别人睡觉的时候，偷偷卷起来了。”
宋再昊刚睡醒，嗓子有些哑，还不死心的追问，“你是卷王吗？”
凌宇忍不住笑着摇头，又有些小窃喜。
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可对着宋再昊又想分享。
“初试选角导演评价挺高的，回去副导演面试，可不得准备好一点。”
凌宇笑得眉眼都舒展开来。
飞机颠簸了一下，宋再昊的心跳也有些不平稳。
他把玩着凌宇的眼镜，带到自己的鼻梁上。
近在咫尺的凌宇变得有清晰又模糊，还有些许的晕。
“凌老师近视很深？”宋再昊摘下眼镜，好奇地问，“平时怎么没看你带？”
“还行，二百来度。”
“我不怎么喜欢带眼镜，但是这种光线不好的时候，带着会舒服些。”凌宇解释。
宋再昊笑了一下，将鼻梁上眼镜取了下来，又倾身上前，夹在了凌宇的脸上。
“啧，你手怎么这么多。可真像个多动症儿童。”
凌宇一边吐槽，一边将翻开的剧本随手放在打开的小桌板上，伸手调整眼镜框的位置。
宋再昊被调侃了，也在笑，一扭头看到了剧本上熟悉的人名，有些愣神。
“你……要参加这部剧的复试？”
“是啊。”凌宇有些兴奋，谈起剧本，就有些憋不住。
“我主要冲着这个导演去的，剧情片拍得极好，不知道这次怎么会愿意拍这部偶像剧。”
宋再昊牵起嘴角笑了下。
“为了钱呗，还能为什么。”
凌宇想想，肯定道，“也是。他多拍点赚钱的片，才能拍他自己想拍的内容。”
见宋再昊神情有些复杂。
凌宇问，“怎么？你看不起拍偶像剧？”
这个圈子里还真有明确的鄙视链。
拍电影的看不起拍电视剧的，拍正剧的看不起拍言情剧的，拍言情剧里最让人吐槽的又是狗血言情剧。
甚至凌宇以前也陷入了这样观念的窠臼之中，后来还是有位圈内前辈，点醒他。
存在即合理，品味无高低。
无论是多么小的角色，只要你把能做的做好，就能无愧于心。
自视甚高，却又敷衍对待，才是对观众真正的不尊重。
“拜托，我这张脸，就是为偶像剧而生的好嘛？”
宋再昊故意夸张地说，“我怎么可能鄙视我自己。”
凌宇本来想说，“谢谢，有被恶心到。”
可看着宋再昊如雕刻般俊美的脸，又实在觉得有些自欺欺人，被噎了一下。
“求求了，你不要顶着这张脸说油腻的话，粉丝知道的话，会离你而去的。”
两人对视，一起笑了出来。
但是宋再昊的笑有些复杂，眼神又不自觉的移到剧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