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朋友什么意思,他撞的人,现在连车都不下?”
盛嘉开穿着身有些骚包的条纹西装,发胶抹得一丝不苟,脸色极臭,就算看着宁远收敛了几分脾气,却还是有些咄咄逼人。
宁远咬了咬牙,“我这朋友,他、他比较内向——”
砰一声,门被甩手关上。
盛嘉开闻声看去,一名身高腿长的男人从驾驶座下来了。
深秋天气,他穿着件深色的冲锋衣,垂落额发下,五官清隽,脸庞线条收缩利落,撩起眼时,眼眸黑润,眼下还有轻微的乌色,像是很久没睡好的模样。
他一言不发,走了过来。
盛嘉开眼神微闪,几乎是下意识就退后了一步。
对方眼神淡淡,眼尾的淡色小痣勾着几分倦懒,连开口说话时,都像是平静地发号施令。
“抱歉,没注意到。”
不像道歉。
拽的二五八万,像是在说,我就是撞了,你能怎么样。
盛嘉开脸色黑沉。
你管这叫内向???
他回头看了眼爱车被撞凹陷的车头。
这是他从海外运过来的限量版跑车。
才刚开出来一个星期呢!
国内根本就没有能替换的零部件,得运回去修缮,不仅要花一大笔钱,还要再等好长一段时间。
他前两天还和那群朋友们夸下海口,要带他们见识见识。
愤怒情绪在胸腔中涌动,盛嘉开上前一步,试图用挺起胸膛的方式,在将近一米九的男人面前撑住场面。
“你——你怎么开车的!要是不会开,就别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是会出事的!”
“抱歉。”
靳司珩眼底发凉,唇边扬起一点儿不走心的笑容。
“这是刚推出不久的最新款跑车,国内目前还没有维修能力,既然是我做出的伤害,就由我来负责善后吧。”
靳司珩慢条斯理取了张名片出来,递给盛嘉开。
“修缮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宁远在旁看着,虽然靳司珩笑得格外清隽好看,但他愈发害怕地想抱紧自己了。
他哥每次露出这种表情。
就代表在盘算着什么。
他吃过不少亏了!
看着靳司珩的态度还算好,盛嘉开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狐疑问道,“你能解决吗?”
宁远连忙出声,“肯定能啊,盛嘉开,我们不是在F国留学认识的吗,你肯定知道F国最大的华裔家族靳家吧,就是靳司珩他们家!”
盛嘉开脸色一滞。
看向靳司珩的眼神立刻和缓了许多,接过了男人手中的名片。
“行,那就交给你了,千万要给我修好啊!”
靳司珩垂眼扫了眼腕表时间。
唇畔笑意愈深,“当然。”
“听宁远说,盛先生之前在F国留学……”
他想获得一个人的好感,实在太容易。
眼尾轻弯,淡色小痣横行霸道亘在眼角,摇曳开勾人劲儿。
笑时,虎牙尖尖,将那身清润气质添了几分微不可察的凌厉。
声音不疾不徐,不动声色抛出引人深谈的钩子。
盛嘉开不知不觉就被靳司珩的话带着走,侃侃而谈自己当初的成绩,脸上流露出自得之色。
直到口袋中的手机响起铃声。
他客气的点头,“我接个电话。”
靳司珩笑意浅浅。
他懒散靠在阿斯顿马丁上,漫不经心地交扣着手指。
距离还算近,让他分外清晰听到了电话那头,带着不满的明快尾音。
“盛先生,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如果您有事的话,可以提前通知的。”
盛嘉开皱眉,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宁远本来还在看热闹,突然被靳司珩看了一眼。
“……?”
靳司珩微微扬眉。
宁远心中流泪,干巴巴笑道,“嘉开有约啊,是我们不对,就算谈得投契也不能耽误你的时间……听上去是个女生。”
“别让女士久等啊,不然,嘉开你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盛嘉开本就是只能顺毛的性子,听着宁远仿若恭维的话,却觉得心中不快。
还感觉有几分丢了面子。
江家什么地位。
分明应该是江家忙不迭上赶着讨好他。
不过就是迟了二十分钟而已,就打电话来催。
真是不识大体。
这么想着,盛嘉开对着电话不耐烦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到。”
说完,盛嘉开直接挂了电话。
对着面前的两人颔首,“我还有约,就先走了,下次再聊。”
他恋恋不舍看了眼自己的爱车,转身往咖啡馆中走去。
绕在指间把玩的戒指落入掌心。
靳司珩看着盛嘉开离去的背影,疏懒轻笑。
-
江欢坐在柔软卡座中,随手翻看着座位旁准备的书籍。
察觉到有身影靠近,她眼也不抬。
盛嘉开落座。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眼中掠过一丝惊艳。
京南郁惊画的美貌极盛。
但没想到,小小江家也能出个这么漂亮的女人。
动态比静态照片还要美丽。
她是极为明艳大气的长相,柔软毛衣裙勾勒身材曲线,波浪卷披在肩头,又添了几分柔美。
盛嘉开随手将刚拿到的名片放在桌边。
刚刚被催促的不悦淡去。
他习以为常地扬起轻浮笑容,“江欢,你长得还挺好看,要是我们结婚,也不是不行。”
“不过,你的性子还是太急了,才迟了二十分钟就给我打电话。”
“你至少要有等半个小时以上的耐心……”
江欢啪一声合上了书。
她抬起眼,艳色唇瓣勾起一点儿笑。
“盛先生说笑了,半个小时怎么够呢?”
迎着盛嘉开的视线。
江欢轻抬下巴,眼波流转轻笑,“我这人,最好的就是耐心。”
“等你半个小时不够。”
“我可以等你几年,然后,亲手给你送个花圈。”
盛嘉开脸色一变,“你竟然咒我——”
“盛先生,”江欢微微倾身,笑盈盈的,“我可不是咒你,我是在——祝福你呀。”
“你这么喜欢让别人等,不如一次性干脆点,躺坟墓里,也就能让人永远等你了。”
“江欢!”盛嘉开腾得站起身,眼中冒火。
江欢慢悠悠往后靠在软垫上,懒散托脸,眼眸轻弯。
“谢谢盛先生,身体力行地向我展示了一句话。”
盛嘉开一愣。
就见,坐在对面的女人,红唇微张,呵气如兰。
“——狗急了,是真能跳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