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欢好像是听了什么荒唐可笑的事情，表情也很奇怪，沈年音凭什么这么说。
沈年音不再看她，也不打算回答她什么，这算是自己说漏了嘴了吧，其实也不算，说不定这姑娘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早已经把揣着明白装糊涂当成了自己的个性。
程清欢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时有些气愤的，她觉得沈年音对她的态度太过分了，她们之间好歹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不说现在，小的时候，她从未正眼看过她，那种不自觉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令她极其不舒服。
最后，程清欢默不作声的走了，沈年音看了一眼桌上的卡，眼色很冷。
程瑞岽后来在公司收到了沈年音寄过来的卡，这种事情，也只有沈年音干得出来。
这个孩子，估计在背后一直很努力的收集他的罪证呢，只是可惜，她这样的年纪限制了她的能力，即便是真的特别聪明，也不会办事办的很圆满。
晚上回到家，程清欢没有下楼吃饭，程瑞岽看到餐桌上她的位置空着，还有点诧异。
“清欢呢？”他问萧华。
“不知道怎么了，昨天去了一趟梨园后回来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我让人把餐送上楼去了。”萧华就知道程清欢此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程瑞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怎么？你也对我很有意见？”
“我能对你有什么意见，反正你做每一件事情也不会跟我商量。可能我是真的不太了解你了。”萧华笑着摇了摇头，有点自嘲的意味。
程瑞岽握紧了筷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从萧华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好像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
“如果让你再选一次的话，你还会选择我吗？”程瑞岽忽然问道，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也开始觉得他这个人心狠手辣了。
萧华完全能够理解程瑞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那样令人生畏的性格，这跟他年轻时的奋斗有很大的关系。
可以说，他是对整个世界都怀恨在心，觉得每个人都对不起自己，觉得所有的人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所以他爬到了权利的巅峰时，就会不择手段的踩踏别人的尊严，滥用职权，乃至，触及到更严重的底线。
他如今对沈年音和沈年奚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因为内心的扭曲和变态。
只是人前，他必须衣冠楚楚，看起来别任何人都还要好相处。
“会。”萧华回答道，不管有多少选择，她终归还是会选择他，爱一个人，连他身上的缺点都会爱。
程瑞岽给她夹了一块肉，“这么多年，实在是很委屈你。”
“没有什么可辛苦的，嫁给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清欢现在已经好了，也不用担心什么了，咱们终于可以过上平常人家的幸福生活了。”这些，也是他所期盼的。
他疼爱这个女儿，所以要给她准备最好的一切。
说到幸福，萧华就想到了程清欢跟自己说过的话，她看着程瑞岽，神色迟疑，“虽然我知道你其实看不上楼均墨，但是清欢好像对他有点意思。”
程瑞岽眉心顿时拧了起来，“什么？”
“清欢自己跟我说的，从小到大，她总是在你的安排下生活，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原因，她其实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现在这么一件事，如果你也要替她安排了，她会对自己的人生失望的。”
既然也不需要她联姻，那么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就不行呢？
程瑞岽久久的没有回应，他是个男人，看得出来楼均墨对沈年音十分迷恋，沈年音在狐媚功夫上那简直是太到家了，把楼均墨迷的晕头转向的。
那么一个花花公子，以前拈花惹草的事情没少干，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一个女人给迷成了那样。
“就算是我安排他们在一起，清欢未必会幸福，那个男人对沈年音正在兴头上，如果贸然打断的话，兴许会令那个男人把怨气洒在清欢身上。”
萧华闻言，才有所警觉，不能只是一味的按照程清欢的想法去做，楼均墨那个人不容易掌控，要是弄出个好歹来，谁也负不了责任。
“我知道，我会安抚清欢的，让她先把身体养好，起码这样，她才有可能跟她姐姐一争高下。”
沈年音跟楼均墨在一起，一直让她有点别扭，说不上来的别扭，她不知道沈年音到底是有什么盘算，这么一直跟楼均墨耗着，对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如果仅仅只是需要寻求一个保护的话，盛瑜泊明显比楼均墨更合适。
“那孩子，好像在做一件我不知道的事情，你知道吗？我竟然完全查不到，好像她什么都没做。”
也不过就是前几天的事情，太没有痕迹，反而加重了他的怀疑，沈年音肯定有事。
萧华顿了顿，“她能有什么事。”
“你对你的这个大女儿还是不够了解，她心细如发，盘算什么从来不会轻易让别人察觉。”
比起沈年奚那个没脑子的丫头，沈年音就太精明了，一个值得他一直放在心上的丫头，真的也蛮了不起的了。
“为什么非要针对她，她只是个孩子，又是女孩子，能对你造成多大的威胁？”
程瑞岽冷冷淡淡的笑了笑，关上家里的这扇门，程瑞岽好像才更为像自己。
“她和她妹妹其实都不应该出生，她们的父亲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你。”他还从未在她面前如此展露过自己的内心想法。
萧华心头一愣，她没想到程瑞岽这么多年仍然耿耿于怀，当初她不想嫁，沈国栋也没有强娶，是她的父亲硬是把她塞到了沈国栋的床上。
年轻有为的沈国栋对她早就一见倾心，根本没有拒绝老丈人送的这个礼物，跟她发生关系后就立即向萧家提了亲。
程瑞岽当时亲眼目睹了那场盛世婚礼，他的女人就那么被沈国栋给占为己有了。
那种愤怒，根本难以控制，他还没能闯进去，就被保镖架了出来，然后狠狠揍了一顿。
他在沈国栋那儿受到的耻辱远不止如此，沈国栋如今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女儿们还活着，是很让人满意的替代品。
萧华第一次觉得这个跟自己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男人这样可怕。
“如果你嫌弃我，为什么当初又要娶我，你完全可以放弃我，不是吗？”萧华的情绪不自觉的有点激动。
他嫌弃她被其他男人睡过，还为那个男人生了两个孩子，程瑞岽是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会不介意。
“我爱你，所以不想放弃你，萧华，我不是介意你什么，我是恨沈国栋给我的那些耻辱，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我也不想跟你说我在那个男人面前如何的狼狈不堪，被他羞辱的体无完肤。”
萧华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她不知道沈国栋梦是不是真的对程瑞岽做过什么，程瑞岽这么浓的恨意，她也不敢保证沈国栋真的一直就是自己看上去的那么善良。
沈年音那般工于心计，心思缜密，可一点都不想她这个亲妈，那么，就是跟沈国栋一样。
萧华不说话了，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该劝说他放下，还是保持沉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想要做到什么地步？”
“不知道啊，看看那个孩子，想怎么跟我对抗，你不知道，我觉得这孩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越是不容易琢磨，他就越是有兴趣，更加激发了他想要折磨她的欲望。
萧华紧紧的咬着牙，没有再说话了，沈年音那么年轻，不会一直是他的对手，总会败下阵来，但愿那时候，他不会太残忍。
饭后，程瑞岽去了程清欢的房间，程清欢心情状况不是太好，她盘腿坐在地毯上，医生刚刚过来给她量过血压，她还没吃饭，血压有点低。
“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程瑞岽看着桌上的纹丝未动的饭菜，音色温柔了许多。
“没有，我一会儿会吃的。”
“沈年音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心情连续差劲到这种地步，饭都不想吃了。”程瑞岽跟她一样坐在地毯上，看着女儿的小脸，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太讨厌我，心情不好而已。”她就是日常心情不好，也没有别的，程瑞岽似乎是很重视。
“那就不要去找她了，为什么非要一直去找她，对你来说，她真的那么重要？”
“我喜欢她，也讨厌她，爸，如果她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姐姐，是不是对我会很不一样？”
她有时候也很想跟沈年奚调换身份，她没有察觉出来，自己就是个姐控，太喜欢姐姐，所以就太想得到她的认可。
结果永远都会在她那儿碰壁，她喜欢的她也喜欢，所以楼均墨这个人，她势在必得。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公平之说，只是分谁有没有能耐罢了。
“可是她不是啊，清欢，你清醒一点，她不是你人生的全部，等你身体好一点，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学校，我送你过去。”
“爸，我喜欢楼均墨。”
程瑞岽也没有泼她的冷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
程清欢点了点头，等沈年音爱的更深的时候再夺走，其实是能够让她感受到疼的。
……
楼均墨下班之后，直接去了梨园，把沈年音给接走了，海城的冬天夜晚不必北方温暖多少，她穿着一件羽绒服，有点臃肿，但她的脑袋看起来小了不少，衬的她好像身材都娇小了许多。
“这么冷出来干什么？”沈年音坐在车里，习惯性的看着车窗外面的街景，淡淡的问道。
“你很久都没有出门了，在家里很闷，今天我下班很早，正好有时间带你去兜兜风。”
“可是我连晚餐都没有吃，楼均墨，你是想饿死我吧。”没吃饭兜什么风。
对兜风什么的，她都没什么兴趣，可能她是真的有点太宅了，怎么现在还不爱出门了。
“不会饿着你的。”男人轻笑。
像他这样的人，整个城市哪里不能签单，当然不会愁吃的。
沈年音弯唇轻笑，“那你带我去吃什么？”
“自己煮的养生锅，怎么样？”楼均墨提了一个很接地气的建议。
“自己煮什么养生锅？去人家店里吃不是挺方便的么？为什么要自己麻烦，如果你想吃的话，我让厨娘做就是，她什么都会。”沈年音对厨娘的夸奖可以说是毫不吝啬的。
“我只想跟你一块儿吃，梨园的人太多了，不如我们俩在一起气氛好。”
“我喜欢热闹嘛，在一起吃饭才有家的感觉。”反正在她的认知里，热热闹闹一起吃饭，就会有家的感觉。
楼均墨心脏像是触了电一般，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沈年音有父爱的缺失，对圆满的家庭一直怀着憧憬。
如果他能给她的话，那是不是她就有可能会留在他身边。
“总有一天，你会实现你的愿望的。”
沈年音挽着唇角，笑的很温柔，说到家，就容易想到孩子，其实她如果有个孩子的话，往后余生，都不会孤单了。
但是同时也很害怕有孩子，如果生下来，自己没有照顾好，如果没有父爱，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子，也是无法估计的。
如果没有做好准备，千万不要怀孕。
楼均墨的别墅到处都是，有的是自己的名字，有的是用别人的名字买的，总之房产很多就是了。
他才这个年纪，就购置了那么多房产，难不成将来还打算在二手房市场开花？
“这地方环境好像还不错，就是离城中心有点太远了。”她拉开落地窗的走宽敞的阳台，眼前的景致很好看，一片草坪，因为有明亮的灯光，能够看的很清楚。
“你不是会开车？车库里有辆车送给你。”男人从身后拥住了她，亲了亲她的脸颊温声道。
沈年音诧异的挑了挑眉，她不是没钱买车，只是懒得开，而且她好久没开车了，驾照拿了之后就没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