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她如今在燕宫中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这侍女竟还来挑衅，真不知道该说她是没脑子，还是仍旧抱着她主子能够翻身的念头。
“碧芙。”
乔乔头都没回，淡声道：“掌嘴。”
碧芙本就听那侍女那话听得牙痒痒，此时听着乔乔的吩咐，顿时来了劲儿，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未等诺敏主仆两人反应过来，她就狠狠朝那侍女落下了两记清脆的耳光。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们公主面前大呼小叫！”
看着捂着脸还没反应过来的侍女，碧芙不忘朝人冷冷一啐。
“程绾柔！你这贱女人！”
站在一旁的诺敏终于反应了过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侍女被扇了巴掌，程绾柔此举无疑是在打她的脸面！
诺敏气急败坏地怒骂：“你有什么资格打我的人！”
她这声音实在是尖锐，乔乔的眉心又不自觉地蹙得更紧了些，她回眸望过去，着了一身素衣的诺敏竟比半月前邰格图薨逝时圆润了不少，就是配着她这面容扭曲的神情，整个人越发地阴沉狰狞。
她甚至想要扑上前来，但碧芙眼疾手快地反推了诺敏一把，她这一举动却是吓坏了诺敏身旁的侍女，对方连连扶住诺敏，一边又扯开了嗓子喊起来：“安邑公主未免也太狠心了些！顺夫人还怀着孕你便这般行径，是故意见不得夫人好吗！”
一听这话的乔乔不由挑了挑眉，视线落在诺敏身上，她这才注意到少女那袭素色的裙裳格外宽松些，若非这侍女嚷嚷出来，到是难以让人察觉诺敏的腰身粗了一圈儿。
意识到诺敏十有八九是真的怀了孕，乔乔拧着眉心问：“孩子是谁的？”
当初她设计让诺敏嫁给邰格图，不过是想惩罚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郡主，却并未真的想过她与邰格图之间会发生点什么，毕竟那时候邰格图身体每况愈下，压根抽不出精力去宠幸嫔妃。
可如今这孩子……乔乔下意识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诺敏假孕，但转念一想，按照燕国习俗，先王薨逝后，后妃是能够再嫁与下一任可汗，诺敏实在是没有必要用这种的手段给自己添堵。
早在这侍女不知轻重，竟当众宣扬出她有孕的消息时，诺敏的脸色便已难看了下来，但好歹顾念着程绾柔就在跟前，不能叫她看了笑话。
诺敏站稳了身形，又听着乔乔这质疑的问话送入耳中，她阴沉着一张脸抬手扶上还未怎么显怀的小腹，冷冷回道：“巫医早为我诊过，我腹中胎儿已有两月，你这话是在怀疑谁？”
她本想的是等胎儿过了头三个月，再宣之于众，如此那些有心之人便没法再害她的孩子，眼下被这个蠢货提前揭穿了来，仔细一想却也不是什么坏事。
倚杖着这个孩子，她能够在程绾柔面前狠狠落她的脸面，算是叫人心头痛快不少。
“自甘堕落。”
乔乔漠然收回目光，不再看她一眼，她只觉得这人没救了。
邰席玉并非喜欢嗜杀屠戮之辈，诺敏若能够安分守己，只待女主程令仪来了后，她便能被只愿与女主一双人的邰席玉送出宫去，不必再囚于这牢笼之中。
即便诺敏不知晓这后来会发生的事，她也应当清楚邰席玉的品性，是决计不会对他父汗的这些妃嫔们做些什么，可诺敏居然趁着邰格图在弥留之际主动侍了寝，留下这么个遗腹子，她的心思不必说出来，乔乔便都能明白一二了。
何必呢？
这燕国江山，注定是邰席玉为了程令仪会舍去，届时诺敏面对的上位者哪是她倾慕已久的邰席玉？而是乖张暴戾的阿吉泰啊。
乔乔不欲和诺敏再多纠缠下去，带着碧芙扭头就走。
徒留下扶着肚子神情愤恨又癫狂的诺敏咬着牙：“程绾柔，总有一日，你会跪在地上求我！”
“顺夫人——”侍女刚要说些什么，可刚一开口，她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耳光，侍女捂着火辣辣的脸茫然地抬眼看去。
却见眼前的挽了妇人发髻的少女眸光森然含恨，宛若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厉鬼，恨不能食人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