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终于出手了
招待会在二楼，宴会厅有三百多平方，布置得富丽堂皇。
中间一盏巨大的意大利水晶吊灯，把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
檀润青他们到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有德国人看到了安娜，立即过来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安娜立即把自己未来的儿媳妇介绍给她的朋友们。
弄得泉泽芳很不好意思，否认不是，承认又不是。
而且她不会说德语，不方便解释，也不能解释，只好红着脸不说话，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默认了。
对于母亲一厢情愿的做法，檀润青也是挺无奈。
他当然也不好解释，只能站在旁边傻笑。
好在没过一会儿舅舅就来了，檀润青立即拉着泉泽芳过去打招呼。
总算解脱出来了，泉泽芳从来没像此时这样感激檀润青。
跟亚那斯.冯.萨克森打过招呼之后，只聊了几句就听到旁边有人提醒他，日本驻津门领事重光进一到了。
亚那斯.冯.萨克森放下手中的酒杯，看了檀润青一眼，“有重要客人来了，我得去招呼一下。”
檀润青笑着点点头，端着酒杯，看向门口，发现进来的一个留着仁丹胡的矮胖男人。
亚那斯.冯.萨克森立即快步朝他迎了上去，同时伸出双手。
“我亲爱的重光先生，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那个矮胖男人也伸出手，乐呵呵道，“萨克森先生的招待会我怎么会不来呢，当然要来捧场的。”
确定了那个人是重光进一之后，檀润青立即回头给泉泽芳使了个眼色。
泉泽芳会意，立即假装饿了，“我到自助餐区拿点吃的。”
其实她是在寻找那名领班，得弄清他在什么地方才不会没有目标。
今天她的任务是盯紧重光进一和那个叫谭开山的家伙，随身的小手提包里就藏着檀润青的袖珍相机。
一旦发现谭开山亲自上手给重光进一递吃的，立即悄悄拍照。
只一会儿，泉泽芳就看到谭开山出现了。
不过他并没有任何动作，而是站在自助餐的区，审视着其他服务生的工作。
重光进一跟德国领事亚那斯.冯.萨克森聊了一会儿之后，对方去招呼其他重要来宾，他便也转而去跟身边的宾客闲聊了起来。
泉泽芳取一个小碟子，拿了块蛋糕，用吃东西来掩护自己的行为，不过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谭开山一直站在自助餐区没动静，檀润青交代过，今天晚上除了盯重光进一和谭开山之外，同时也要留心给重光进一递酒水的任何一个人，全部都要拍下来。
见谭开山迟迟没有动静，于是泉泽芳把注意力全放在重光进一的身上。
此时重光进一周围有三名服务生在宾客中间穿梭，忙碌而又有序。
来之前檀润青跟她说过，一般都是客人主动伸手到他们托盘上拿酒或者饮料，所以日本人不可能直接在托盘里的酒或饮料中下毒。
必须是在重光进一来端酒，确定他喝哪一杯的时候放，这样难度就很大了，即便是下毒高手也很难不被发现。
最好的方法就是在重光进一伸手过来要酒的时候，服务生先替他端起杯子递过去。
这个过程是最好做手脚的，而且隐蔽性强，只要手法得当，不容易被人发现。
泉泽芳在心中默默想着檀润青说的那些话，感觉很有道理。
可是重光进一周围的服务生都没有动静，这让她有些着急。
就在这时，泉泽芳突然看到一名女服务生端着个盘子转身朝重光进一走去。
泉泽芳立即放下手中的小餐盘，假装拿手帕擦嘴，同时把包里的袖珍相机拿出来。
然后退到旁边一个较隐蔽，而且没有人的角落，准备拍照。
只要那名服务生给重光进一递酒，很可能就会往里面放有毒。
檀润青给她下达的任务就是拍下这个过程，事后好作为证据指控日本人的无耻行径。
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女服务生，穿着跟男服务生一样的制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看上去非常有亲和力。
但是泉泽芳感觉她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僵硬，看上去似乎很紧张。
通常服务生都是端着托盘站在旁边，由客人自己端走酒杯。
但是那名女服务生却主动端了一杯酒递给重光进一。
虽然离得远，泉泽芳似乎能感觉到那女服务生端杯子的手在颤抖。
听檀润青说，服务生就是在端酒的过程中下的毒，这样才不会误毒其他宾客。
但是泉泽芳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不过服务生主动给客人端酒确实有些异常。
可是她怎么都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往那杯酒下毒的。
泉泽芳越看看紧张，连忙拿起相机拍摄，希望自己能拍下关键的一幕。
谁知，正当重光进一伸手去接酒杯的时候，女服务生手中的酒杯却突然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红色的酒液洒到地上，杯子也摔得粉碎，酒水溅到了重光进一和旁边几名宾客的裤子和鞋子上。
看到这个情景，原本站在自助餐区的谭开山立即快步上前，走到重光进一身边。
“不好意思先生，我帮你擦一擦。”
他一边说一边就拿出一块手帕就要帮重光进一擦被酒水溅湿的裤子。
但是重光进一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转身走了。
谭开山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僵了两秒钟之后，立即回来瞪了刚才那名女服务生一眼。
“废物，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地上收拾干净？”
那女服务生一直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似乎吓坏了。
此时听到谭开山的话似乎才醒过神来，连忙转身去拿扫把。
檀润青就站在不远处，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已经注意到那名女服务生有问题了，所以在旁边暗暗盯着，随时准备出手。
这个女人显得非常紧张，一看就知道心里有鬼。
而且她走到重光进一身边之前，似乎跟一直站在自助餐区的谭开山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的眼神接触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随即便都快速移开。
但是檀润青感觉女服务生对谭开山那一瞥有些不寻常，似乎带着某种特殊含意。
关键檀润青看到女服务生端起那杯酒的时候，用一种极为隐密的方式朝杯里放了东西。
她的手法极为娴熟，就如同变魔术一样，一般人根本看不出那杯酒里已经被她加了料。
自己已经安排泉泽芳拍照取证，只要重光进一喝下那杯酒倒下，自己就可以拿下那个投毒。
檀润青紧信是谭开山指使女服务生给重光进一投毒，只要给自己抓捕她的合理借口，自己一定有办法让她说出幕后指使者是谁。
本来以为今天十拿九稳了，让檀润青失望的是，那女服务生竟然失手把酒杯摔掉了。
而且酒杯摔掉之后，他能闻到空气中隐隐在苦杏人的味道，说明那个女人在杯酒里加了氧化钾。
重光进一如果接过寻杯酒喝下的话，用不了几秒钟就会一命呜呼。
小鬼子真够狠的，这是真不给重光进一留活路啊。
如果他们只是想找开战借口的话，完全没有必要真给他下氢化钾那样的巨毒药物。
随便下一种毒性不那么强的药物也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可见日本人的开战派对于反对直接开战的人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
另外，檀润青感觉谭开山手上那块布很可能也有问题。
要不是重光进一转身就走，他能不能逃得过这一劫还真不好说。
檀润青回头看了一眼穿着一身西服，端着一杯酒站在不无处的林广白。
然后不着痕迹地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想办法把那名服务生和领班控都制起来。
林广白会意，立即给自己身边的两名手下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会意，立即跟着那我女服务生离开的方向去了。
而林广白才走到谭开山跟前，“谭领班，外面有人投诉你们的服务。”
谭开山微微一愣，不过还是朝着林广白指的那个方向走去。
对于自己的服务他一直很有自信，没想到竟然有人挑刺，必需去会一会。
林广白也跟着出去，刚离开宴会厅就跟一名手下一起把谭开山控制起来。
谭开山急了，一边挣扎一边问，“你们什么人，抓我做什么？”
林广白冷笑一声，“做什么你心里难道没数吗？”
“当然没数，我又没犯法，而且这里是租界，还是利顺德大饭店，这是外国人开的，你们种花家人有什么资格抓我？”
听到这话，一般种花家的警察都会马上放人。
但是今天林广白只是冷冷瞥人一眼，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我们是德国人请来的安保人员，不服你可以去找德国人和英国人抗议。”
“当然，前题是你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之前檀润青告诉他，德国领事馆已经跟英国人协调好了。
今天招待会的安全的完全由德国领事馆自己请安保人员维护，所以可以不必要顾忌英国人。
谭开山一听整个人都懵了，德国人的招待会，他们自己聘请安保人员虽然算正常。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德国人请的安保人员竟然会抓自己。
自己对给重光进一下毒一事明明策划得很周密啊。
先让把那名女服务生推出去吸引有心人的注意，她能成功最好。
如果不能成功的话，自己再拿一块沾了毒药的布假装替重光进一擦试弄脏了的裤子。
那种毒不会马上毒发，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到时候自己可以有足够时间撤离。
哪想到重光进一没毒到，自己反倒被抓了。
宴会厅里，亚那斯.冯.萨克森一直留意重光进一的动向。
刚才重光进一到的时候，他只是上前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毕竟外甥已经明确告诉他，日本人想谋杀他们自己的驻津门领事，好为对种花家开战找借口。
虽然自己乐观其成，期待着日本刺杀成功却阴谋败露，而且被自己外甥拿到证据。
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躲远一点，否则万一拿错了酒杯，自己错把日本杀手给重光进一准备的毒药喝下去，那就玩完了。
让他失望的是，重光进一竟然不辞而别，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意识到有危险？
也许是因为事先知道有人要对重光进一下手的缘故，亚那斯.冯.萨克森已经看出刚才那个打碎酒杯的服务生可能有问题。
但是他不明白那名女服务生到底是故意把杯子打碎呢，还是说只是因为紧张。
亚那斯.冯.萨克森有些看不明白，刚回头，一眼瞧见自己的外甥正端着一杯酒悠哉游哉地喝着。
他立即走过去，假装不明白地小声问。
“费利克斯，到底怎么回事，你说的事怎么没有发生？”
“不会是你的情报出问题了吧？”
“你如果给舅舅提供虚假情报，我得把情报费收回来。”
檀润青一看就知道自己这位舅舅在明知故问。
他笑道，“早就发生了，只是他们没有成功，难道你没闻到空气中有异样的味道吗？”
“不信你可以取地上的酒液去化验，我保证里面有氢化钾的成分。”
其实亚那斯.冯.萨克森早就闻天苦杏仁的味道了，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确实闻到了苦杏仁的味道。”亚那斯.冯.萨克森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费利克斯，他们为什么没有成功，是你阻止的吗？”
“舅舅，你当我是傻子吗？”
檀润青瞥他一眼，洒然一笑。
“我正想他们出手好取证呢，怎么可能出手去阻止？”
“我也没料到这么简单的事他们都做不好啊，日本人真是让人失望。”
亚那斯.冯.萨克森也很失望，日本人没有成功，自己就没法大作文章从日本人那到把他们之前从德国口中抢走的利益抢出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瞬间感觉杯中的高级红酒都变得索然无味。
沉吟了几秒钟之后，亚那斯.冯.萨克森附到檀润青一耳边，小声问。
“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今天没有成功，日本人应该不会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