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冰平静地回视封煜，“我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如果你的目标是当朋友，我没有任何意见，并且非常高兴有你这么一位朋友。如果你对我们的关系的期待是男女朋友和夫妻，我很抱歉，我做不到，也没有打算做。”
“你拒绝得真直接。”封煜听她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也不恼。
“总比给你希望，浪费你时间好。”傅冰回道。
“我理解秦谨寒为什么那么爱你了。你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是明亮、耀眼的。出事前，你一定更让人心折。”
“被男人喜欢从来不是判断女人的标准。”傅冰说道，“我更愿意说，我和秦谨寒是彼此选择。我们在我们最好的时间选择了彼此。”
封煜凝视她，“哪怕他已经走了，也没有人能替代他在你心里的位置，是吗？”
“不用替代，会有人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如果我坚持选你呢？”
傅冰静默片刻，说道：“我大概会再经历一次牢狱之灾。”
封煜脸色变了，“你把我家人跟秦家放在一起对比？”
“人对不喜欢的东西的反应一样，能踩死就踩死，踩不死就想方设法让对方不在眼前碍眼。”傅冰含笑凝眸看他，“你认为你家人对你的爱，会不会下死手收拾我？你对我的感情浓烈到可以为我反抗他们？”
封煜回答不上来。
傅冰那双黑如泼墨的眼眸仿佛看透了很多东西。
封煜不甘心地说道：“他们就算不喜欢你，也会看在任总的面子上不会对你怎么样。”
“只是可能。”傅冰纤长的手指拨弄着精致的茶杯，“封煜，你要是没有时间放在你女友或妻子身上，就挑一个你家人满意的妻子，对你、你家人和她都好。我有勇气面对危机和风险，不代表我会自找苦吃。类似的苦，我尝过了，没兴趣再尝第二次。”
傅冰把话说得很直白。
她不喜欢暧昧。
暧昧让她觉得粘粘糊糊的，很不舒服。
封煜沮丧了片刻，再抬头眼神明朗又洒脱。
“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后我们就当朋友，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告诉我。我很欣赏你的性格，哪怕当不成恋人和夫妻，我也想能当你的朋友。”
“乐意之至。”傅冰嘴角勾起笑容。
突然，傅冰脸上的表情一变。
她坐直身体看向窗外。
封煜不接地看向窗外，“怎么了？”
傅冰眨了眨眼睛，热闹的人群里哪里还有苏可心的影子。
她应该是眼花了。
“看错人了。”
“一定是你不喜欢的人。”
傅冰笑道：“确实挺讨厌的。”
傅冰低头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家里有人生病，我得回去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傅冰想想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说道：“秦盛在牢里自杀了，他死得太简单，我不喜欢。在他活着的时候，又碍于秦谨寒的存在下不了手。他真死了，我又不痛快。”
封煜张大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跟傅冰见过三次面，每一次都让他有新的认知。
好半晌，封煜说了一句，“你真的很特别。”
“是我懒得找借口。撒谎得记对某个人撒过哪个谎，下一次得圆回来。最好的办法是不撒谎，也不用费脑记。”
傅冰起身，“谢谢你的茶，很特别。”
她喜欢吃甜食。
带苦味的东西，她都不爱吃。
封煜跟着站起来，“我送你回去。你的车我让司机开回去。”
傅冰想了想，点头。
“麻烦你了。”
两人上车。
傅冰坐在副驾上看路边，路上有千百张脸。
根本没有苏可心。
她应该只是眼花。
她跟苏可心接触的次数不多，对她的脸记得不清晰也正常。
*
苏可心在傅冰离开后，进入隔壁的茶室。
她对面坐了一个瘦削的男人。
苏可心乖巧地跪坐在男人面前，没有了在苏家时的嚣张跋扈。
“连迎尧处理干净了。”
“你确定？”苏真冷声问。
声音里带着比冰天雪地还冷的森然。
苏可心身体抖了抖，“我……请主人指教。”
“连迎庭已经在查连迎尧的行踪，以他的能力不出三天就回查到。我给你三天时间收拾你弄出的闹剧。”
苏真轻蔑地扫了苏可心一眼，“我还以为经过我不断的锤炼，你能比你爸好一点，没想到同样是烂泥扶不上墙。”
苏可心俯下身，磕了几个头。
屈辱的姿态，不敢有丝毫反驳。
“下去领罚。”
“是。”
苏可心浑身颤抖，不敢反抗，乖乖离开。
他打开手机。
茶室内响起傅冰的声音。
秦盛在牢里自杀了，他死得太简单，我不喜欢。在他活着的时候，又碍于秦谨寒的存在下不了手。他真死了，我又不痛快……”
清悦的嗓音没有被电波给压缩变型。
苏江的女儿哪怕脱离了苏家，还是让人刮目相看。
她活得很漂亮，漂亮到让人想捏碎。
吉普车停在院外，傅冰解开安全带。
“今天晚了，我就不请你进去做客了，改天我们再约。你回去小心开车。”
封煜没回答。
看着走到车前的男人。
要不是有心理准备，大晚上看到乌时那张脸，非得吓掉半条命。
傅冰见状连忙下车，她恼道：“乌时，你怎么能下楼吹风？”
乌时把杀人般的目光从封煜身上收回，看向傅冰时带了委屈。
“我生病了，你出去约会？”
“我没有约会。”
“那他是什么？”
“半路上遇到的。”
“你以为我会信？”乌时快把自己给气死了。
用乌时的身份，他连吃醋都不行。
“我跟封煜真没什么，我解释完了，你赶紧给我滚上楼睡觉，再生病没人照顾你。”傅冰双手环胸，一脸不好说话的模样。
乌时用漂亮的褐色眼睛瞪她，眼里的委屈都快能化成水流下来了。
傅冰拍了拍额头，“秦盛死了，我心情不太好，自己开车出去转了转。在路上遇到封煜，我们就一起喝了杯茶。”
“现在，马上给我滚回去睡觉！”
“否则，别怪我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