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慌乱之下，为了避免皇后追问，自己主动将话题给引到前朝国事上来了。
皇后眼底滑过微不可查的笑意。
她虽然贵为皇后，可是李衍防备心重，一向不允许后宫干政。平素朝中国事也都瞒着她。
既然皇帝今天自己将话题引了上来，那便怪不得她了。
皇后便故作惊愕：“颍川王竟做出此等出格之事！”
她瞟皇帝一眼：“既然他想联络西域诸国一起出兵，那倒的确是五郎去处理，才最合适。”
李衍一瞧皇后这兴致勃勃的样儿，心下颇有些后悔。不过已经迟了，说出口的话收不回来了。
他便闷声“嗯”了声。
皇后垂下眼帘去：“怪不得五郎突然为李钦请封颍川王世子。五郎此举，便也是敲打颍川王。”
“毕竟所有宗室王、世子都必须经朝廷正式册封，才能名正言顺。颍川王世子李悯已死，颍川王想要再立世子，就必须得经朝廷同意。”
“幸好此时京中还有颍川王的傻儿子李钦。那便索性封了李钦为颍川王世子，朝廷便等于掐住了颍川王府的未来！”
“倘若颍川王还不知天高地厚，陛下索性下旨废了颍川王的王号，转而将李钦封为颍川王……那颍川王便被釜底抽薪！
李衍皱了皱眉：“你说的都对。”
可就是因为皇后说的都对，他才不爱听。
这是他们男人的事儿，她身在深宫，又何必还要懂这么多！
皇帝的不待见，皇后并不放在心里。
反正，从成婚以来，他就没待见过她。否则，她堂堂正宫皇后，又岂能从未有所出？
既然今天得着了说话的机会，她索性说个痛快。
“既然如此，陛下已是下定决心，封李钦为颍川王世子了吧？”
李衍抬手捏了捏眉心：“朕也在看颍川王那边的动静。”
“他若是瞧出了利害，就此收兵休战，上表向朕请罪，那朕就暂时不封李钦，还给颍川王留几分薄面。”
“可若是颍川王不知改悔，朕便也不得不封李钦了！”
皇后含笑垂眸：“都说那李钦是个痴儿，可今日才知道，他其实是个有福气的。”
她有意无意抬眸瞟了李衍一眼：“陛下听说过吧，沈镜年曾经将沈清颜许配给了李钦。本来婚期都已经定了，就在去年四月。”
“结果沈镜年的罪行，就在去年三月被五郎给揭开了。倒使得沈清颜没能嫁成李钦。”
皇后说着还叹了口气：“李钦是个有福气的，那沈清颜就是个没福气的了——要不然，她现在就不应该是个官奴婢，而应该很快就成为世子妃了。”
皇帝的手还没好呢，皇后这一提到沈清颜，皇帝这手就更跟火烧着似的疼。
皇帝便皱眉头：“一个藩王的庶子，跟谁婚配，还不配奏请朕知晓。朕也不会为藩王庶子指婚。”
皇后便叹口气：“可是现在陛下这不是知道了么。”
“妾就是忍不住在想，若颍川王真的不知改悔，陛下封了李钦为世子的话，那是不是也可以考虑给李钦多加一个恩典——将沈清颜赏还给李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