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硬木雕的，唐娥已经重重拍了两次，沈清颜都替她手疼。
“照你说法，她难道是自己摘了自己的心？那是多大的痛楚，她怎么可能做到！”
“更何况那切口边缘齐整，足见下刀时有多冷静！她自己能吗？”
唐娥气势逼人，沈清颜悄然侧眸看一眼容隐。
容隐依旧松松坐着，胳膊肘斜倚在扶手边的茶案上，眼中似笑非笑望着她。
沈清颜便松口气，抬眸迎上唐娥的质问。
“唐宫正说的都对。那切口平整，下刀冷静，刀法老练……是冰琴本人根本做不到的。”
“所以，那根本就不是冰琴自己所为！”
贺伦叹口气冲沈清颜招手，“沈小娘，慢着慢着。瞧瞧，可怜见儿的，你这都说糊涂了——你方才还说，冰琴是自杀来着。”
贺伦向沈清颜慈祥地笑：“孩子，你别紧张，慢慢说就是。”
“此处不是五郎的易老阁，凡事自有唐宫正和咱家给你做主。”
沈清颜自然听得出，贺伦明面上是安慰她，实则却是在暗踩容隐，挑拨她与容隐的关系。
她便淡淡笑笑，“贺监别急，小女没糊涂。冰琴的确是自杀。”
“至于她心口的情形，全因为她是被人死后摘心。所以她当然不疼，而那下刀的人也自然是下刀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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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娥冷笑：“你说的轻巧，可是证据呢？”
沈清颜淡淡垂眸，“唐宫正和贺监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想必看过许多的伤者，甚至是死尸了吧？”
唐娥脸色微变。
沈清颜赶忙摆手，“小女重说：唐宫正自己总会有过身上划破小伤口之处吧？请回想一下，当时伤口情形如何？”
唐娥神色微有所动，却嘴角紧抿，不肯回应。
沈清颜也不意外，便伸出自己的手指来，凑近递给唐娥看。
“这是婢子昨晚上给自己切开了一道口子，唐宫正请看，此处皮肉向内翻卷。
“这是小刀小伤。小女幼时曾跟随阿父在西北兵营，故此还还曾见过沙场上受伤的兵士身上被大刀砍过的伤口，深及骨头，那切口的皮肉也有向外翻卷的。”
“总之，只要是活人皮肉被刀切开，因有流血和肿胀，切口便一定不会那么齐整。唯有死人，才会如此平整。”
唐娥也吃了一惊，盯着沈清颜的手，“为了说明此事，你竟切了自己的手？”
沈清颜淡淡垂眸，“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伤。可是小女的阿父已经不在了……小女便是切一下，倒也无妨。”
在她背后，容隐之前一直挂在脸上的蔑然笑意，陡然不见。
有沈清颜这样的以身说法，唐娥无法反驳，便皱眉问：“照你说法，冰琴便是自缢身亡？”
“可若是活人自缢，舌头必定伸出口外。你又如何解释冰琴的舌头并未外吐？”
沈清颜侧眸，淘气地瞟了一眼周琅嬛。
“这还要多谢周宝林，帮小女解开了这个谜题。”
周琅嬛冷嗤：“沈清颜，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清颜俏皮一笑，“周宝林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昨日小女赴凌烟阁，误犯小错，惹得周宝林罚小女上立枷。故此小女也体验了一回或者被缢吊的感觉。”
唐娥和贺伦不由得都看向周琅嬛去。
连唐娥都忍不住道：“便是她犯错，周宝林也只管交给我宫正局来责罚，周宝林怎自行在宫中动私刑？”
“更何况，还是立枷这般严重的刑具！”
贺伦也冷冷道：“沈小娘既是五郎的人，便归我内侍省管辖。周宝林便也该先问问咱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