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花晚照觉得牧临笑真的是乌鸦嘴。
因为第二天一早，鲛人族王城来了龙鲨族的使团。
本来这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但半晴派人来说，龙鲨族这次派使团来访是想请求联姻。
这是鲛人族的大事，全族都很重视，所以花晚照他们的事只能暂时延后。
花晚照只对通报的鲛人说了声“知道了”。
牧临笑靠在窗前不知什么海石雕刻的榻上：“我就说吧，节外生枝了。”
“要不，”花晚照想了想，“我去问半晴边界的具体位置，我们自己过去。”
这样等下去不知道要等多久。
两族联姻是大事，谈个把月都是快的。
牧临笑：“他会说，我们不是水族，在海里容易迷失方向。”
“那就请他安排一个向导。”
“那他就会说，路上不安全，等龙鲨族使团离开了，他派部队护送。”
花晚照终于后知后觉发现牧临笑的情绪不对了：“牧临笑，你抽什么风？”
“小师祖不信，那就去问。”
“我没说不信……”花晚照只好顺毛，“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尽量别生事。”
牧临笑扯扯嘴角：“是我别生事吧。”
花晚照直勾勾地盯着他：“牧临笑，好好说话，你再这么阴阳怪气的，我生气了！”
“小师祖若是不信，咱们走着瞧吧。”
花晚照一阵气闷。
“不过……”牧临笑走到窗边，看着下面走过了龙鲨族使团，“比起那个，我更觉得龙鲨族这个时候来，恐怕不怀好意。”
君思归正色道：“什么意思？”
“你们看，那个香车里的人……”
他们现在身处王城主干道旁边的一处高塔，从下面走过的龙鲨族使团情况一览无余。
牧临笑说的香车是刚刚驶过他们窗口的一辆由海兽拉着的车。
不知道是车的材料特殊，还是用了什么香料，那馥郁的香气，他们在房间都能闻到，却并不觉得过于浓郁。
花晚照小声抱怨：“有纱幔挡着，看不清啊……”
君思归明白牧临笑的意思：“龙鲨族是个很喜欢炫耀的种族，他们一直坚称自己承袭了上古龙族血脉。”
“所以，这么遮遮掩掩的不是他们的作风！”
花晚照一点就透。
隔着纱幔，能看出香车里是个女性，所以，他们是想和半晴联姻吗?
“但是，他们联姻的目的是什么？”
在人类社会中，联姻最大的目的在于巩固更强的盟友关系，或者留下天资优越的血脉。
兽族呢？
鲛人族从不参与天之海霸主之争，而龙鲨族一直自诩有上古龙族血脉，为何要其他种族血脉污了自己的血脉？
“不用想那么复杂，因为这些水族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花晚照看了牧临笑一眼：“所以，你也别绕弯子了，直接说。”
“龙鲨族不会想这么多，但是……”
“但是人会！”花晚照脑中灵光一闪。
牧临笑打了个响指：“不愧是小师祖。”
花晚照睨了这人一眼，明明就是他引导自己往那个方向想，现在还装模作样地夸自己。
狐狸！
君思归也反应过来：“你们是说，有人修站在龙鲨族那边，为他们出谋划策？可宸旸不是说过……”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宸旸是说过没发现人修，但那只是鲛人族没发现。
其他水族呢？
天之海竞争这么激烈，发现人修这样的消息应该会当做绝密，秘而不宣吧？
“如果是人修，那么他们的目的应该和我们一样，离开这里。”宁辰昊说。
“所以，问题来了，龙鲨族想干什么？”
牧临笑忽然看向角落两只兽：“惊霆，我们的实力，在你们眼里如何？”
惊霆：“强，但不至于望而生畏。”
“和海族比起来呢？”
“这……”惊霆和曜雪对视一眼，“不好说，我们也不了解水族势力。”
花晚照想起一件事：“那天遇到水银兽的时候，宸旸说过你们打得慢。”
“那只水银兽实力并不强，我们也没用全力。”君思归解释。
“宸旸的声望不小，那么实力在鲛人中必然也是顶尖的，所以和你们两个应该差不多，或者略强……”
“小师祖。”
牧临笑对花晚照抬高宸旸、贬低自己实力的话略微不满。
“要发牢骚等我说完！”花晚照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
明明是不走心的敷衍，君思归竟诡异地觉得这样的牧临笑才是正常的，前两天那个整天散发阴郁气息的牧临笑简直是鬼上身。
“假设我们之前的猜测成立，根据目前的已知情况，我们的修为在这个秘境不差。既然龙鲨族有称霸天之海的野心，为什么会放过鲛人族？也许，龙鲨族就是和人修达成了协议，人修帮它们解决鲛人族，它们告诉人修离开的办法。”
宁辰昊问：“小师祖要如何证明？”
“那个遮遮掩掩的女人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花晚照指了指下面已经完全进入王城的龙鲨族使团。
下一瞬，花晚照发现这话有歧义，补充道：“这个女人这么神秘，如果她是真的龙鲨族，那就是想搞情调；如果不是，那不就证明了我的猜测？”
牧临笑失笑：“就龙鲨族那脑子，能有什么情调？能想到和人修做交易，拿下鲛人族都算是它们脑子好使。”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牧临笑的嘲讽技能一如既往的满格。
“我去和半晴说。”
听到半晴的名字，牧临笑的表情马上晴转阴。
“小师祖，这么关心他吗？”
“……牧临笑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君思归的手马上按在牧临笑肩上：“小师祖，你去吧，御始我看着。”
花晚照点点头。
已经走出了几步，没想到她又转过身。
她走到牧临笑面前：“龙鲨族如果真的有阴谋，我们给半晴提醒等于有恩于鲛人族。日后，如果真的在离开的事情上出了岔子，也能用这个人情换。”
这样，哪怕他们和鲛人族起了冲突，至少在道义上不是他们的错。
不管牧临笑接不接受这个解释，花晚照就是这么想的。
出了门，花晚照找到半晴安排给他们的鲛人侍卫，表达了自己想要尽快见半晴一面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