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这怎么能叫乱说呢，这官场啊，说白了就那么回事，你帮我我帮你，看谁的势力大就往谁的身上靠，实在靠不上别人的呢，就想方设法拉个自己的圈子，就像您和我爷爷这种，没势力没背景的，可不就得抱团取暖呗，要是这次这个副城主的位置，被南北两家给拿去了，那咱们这东西两家的日子，也就快要过到头了。”
“你真的只有十四岁？”
“曾经有个女人也这么问过我。”
“谁教你这些的？”
“这还用教？这跟我和我姐姐这么些年，在家族里活着的道理不是一样的吗！那些人多的支脉，说什么是什么，要什么有什么，像我和我姐姐这种，就只能听人家安排，让你干活就得干活，让你联姻就得联姻，要不是岁数还不够，我怕是早就被他们送去充军了，只要不死，就能一直给家族赚银子，要是死了，那就直接赚个大的。”
“你……”
千凌素欲言又止。
“怎么？”
“你比这院里那些官家子弟，强多了！”
“您过奖了，我可没那么厉害，从小不学无术，整天就知道满山跑，到现在还没通过秋考，马上就要降为小民了。”
“可是，没通过秋考，不是不能接触修炼的吗？你又怎么会拥有十将级的力量，难道你家的族规为你破了例？可按照你们姐弟在族中的待遇，应该不会吧。”
对于这个问题，净尘当然不能直说。
“那倒没有，只是这么多年，我们两个，一直都在隐藏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暴露真正的实力。”
“那你们藏得可够深啊。”
“您也不差啊！”
“哦？这话怎么说？”
“从我进这门开始，你就一直在看着我，就像要从我身上看出点什么。”
“这屋里就我们两个人，我还能看谁？”
“这可不一样，你是那种，很认真的看，我不知道，你到底想看出点什么。”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一直在观察你，因为你这个年纪，拥有这样的实力，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值得好奇的事情，我在想，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如果你的方法，能够应用在教学上，那对于学院的发展，肯定会有不小的帮助。”
“那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并没有什么方法，只是我和姐姐的修炼天赋要比一般人好而已，以前我们一直在隐藏实力，现在为了主宰自己的人生，不得不暴露。”
“好吧，要真是这样，那我可真要失望了，而且失望之后，还有绝望。”
“哦？”
“原本我同意城主的提议，就是因为在文试上，我这学院几乎可以说是胜券在握，可是自从见到了你姐姐，我却忽然感觉，这胜算低了很多，我最优秀的亲传弟子云妙，也只是基础比净衣好一些，论聪慧，却并不能胜出，而武试方面，我原以为星州就算不敌武越，也至少能胜过守业，可是见到了你，却发现他很可能连亚军都坐不稳，你说，我能不绝望吗？”
“没关系！”
“嗯？”
“这些人都在这学院里，你在比赛之前，偷偷给他们用点手段，不就行了。”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像好人？”
“你们这个位置上，还能有好人？”
“怎么就不能？这城里第一好人，还是我们的城主呢？此事尽人皆知。”
“哦？是吗？我怎么觉得未必？”
“你到底听到了什么传言，为何对素未谋面的城主大人有如此敌意。”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从你们的位置看我家老头，应该也觉得他是个好人吧，不结党营私，不敛财受贿，不扶持亲信，一个官能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典范了吧。”
“是啊，可谁都没想到，他不出手时云淡风轻，一出手便是直击要害，他在这个时候把你姐姐放进学院，就是知道这么做，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且他很清楚你姐姐的为人，这种女孩儿，是那些公子哥们最喜欢的，而最终能够胜出的那位，一定是他们当中，位置最高的那个。”
“所以，即便是像他这么好的人，其真实的嘴脸，也是机关算计，更何况城主，能掌管至少四个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忠情的善良之辈。”
“你这话说得就牵强了吧，城主能坐上那个位置，凭借的是自身的功绩和实力，即便他不算个好人，也不影响他爱他的夫人。”
“他是城主，他的夫人又是个人尽皆知的好人，他如果不爱她，岂不失了民心。”
“你这是妄自揣度，官高有罪论。”
“可你就怎么知道，他一定无罪呢？”
“就你这句话，传出去够死十次了。”
“那您尽可以往外面传！”
“你不怕死，就不怕连累你的家族？”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们，死光了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那你姐姐呢？”
“我可以将她安全带出城。”
“呵，你哪来的自信，城主大人万乘级的实力，若真出手，别说你们姐弟，就是你爷爷拼上老命，也未必能走过三招。”
“这个不劳您费心，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如此维护城主。”
“可笑的问题！城主是一城之领袖，人人都当维护城主的形象，我身为东门掌事，书礼院的院长，还兼任上城教务巡查，当然要做好表率，你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刚才夸你的话，我看应该收回。”
“我愚蠢？确实，我这么做确实听起来很愚蠢，可总要强过某些人，自作聪明。”
“你在说我？”
“这屋里，也没别人了。”
“我怎么自作聪明？”
“其实您刚才说的所有的话，都只是在考量一件事情！”
“考量什么？”
“考量我，能不能作为一个朋友。”
“你？我为何要考量，要不要与你交朋友？你是不是有点自信过头了？”
“当然不是，你在接到城主令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我家老头改了主意，可是你好奇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因为老头只要坚持反对比试，那么在城主想出新的竞选方式之前，他这条联姻的路，就是唯一通向胜利的方法，你从我姐姐这也不难看出，这副城主的位子他几乎已经坐上了半个屁股，为什么还要突然同意比试，对于老谋深算的他来说这必然是一步臭棋，除非他在比试上有绝对的胜算，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该放弃联姻，否则一定会被城主家记恨在心，我说得再直白点，从他的位置考虑，联姻是一定要的，除非城主家不同意，比试则是能不要就坚决不要的，因为这无疑是在给另外三家活路，可老头子偏偏又突然同意了，所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两家已经暗中确定联姻，这副城主的位置也就无所谓了，第二种则是老头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能放弃第一条路，被迫选择第二条，而在这中间出现的唯一一个可能影响了他决定的人，就是我，这才是你对我好奇的原因！”
千凌素死死地盯着净尘，手中的茶杯反复转动却一口也不曾喝下。
“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