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姜兰跨过门槛向着外面走去，虽然她能感受到周铭以及其他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过她并没有回头，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名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虽然她觉得这种想象很可笑。
那里老身边的青年一直用眼角望着姜兰，似乎欲言又止，也许他非常期待姜兰问些问题，可惜姜兰现在大脑里虽然有一堆问题，但却并不想问，她觉得无所谓，她相信自己不会在这里呆很久。
那青年一直向前走着，经过了许多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民居，有些甚至比周泽家的房子还破旧，姜兰尽量不去看那些房子，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大人啊！”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惨叫刺进姜兰的耳膜，姜兰吓了一跳，扭头望去便看到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抱住青年的大腿哀嚎着，她那满是沟壑的脸黑乎乎的，一看就饱经风霜，她说，“今年的粮食实在不够，孩子他爹腿摔断了，一直在家里养病，那点粮食给城里的大夫换药了，所以今年的粮食能不能少交点，明年我们就补上，一定补上！”
那老妇人一边说话，一边哭，眼泪跌落在脏兮兮又破烂的裙子上，也跌落在混着马粪的沙地里。
姜兰抬眼去看青年，却看到青年一脸厌恶的用手推开老妇人，他原本看起来周正的脸因为他做出这种表情而变得面目可憎，他口里叫道，“别叫我大人，谁是你大人，我就是个当差的，有事去和里长大人，里老说去，再说你男人死了关我们什么事，你交的粮食是要供给驿站的，你以为是我们里长大人要的吗？要是驿站没有粮，让那些往来的大人饿肚子，得罪了那些大人，你拿什么赔，你以为你这条贱命能赔得起吗？”
姜兰后退一步，她想离这青年远一点。
“求求你了，少一点就行！”老妇人哀求道，“我们明年一定加倍还上。”
姜兰盯着老妇人的脸，才突然发现这老妇人其实一点都不老，大约才三十多岁，可是生活却把她的脸磨砺得如此沧桑。
“你不是有女儿吗？”青年突然笑起来，“你女儿今年也十二了，送到妓坊去好了，能卖个好价钱。”
姜兰听到这话怔住了，她突然觉得恶心，从胃里返上来的恶心，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吐。
老妇人怔住了，接着她再一次哭嚎着说，“不行啊，大人，那地方我女儿不能去！”
“既然这样，该交的粮也一点都不能少。”青年骂了一句，接着便用力一脚踢在老妇人的心口上，老妇人摔在地上，头发散落了，脸上身上沾满了灰尘，可即使如此，她口里依然苦苦哀求着。
姜兰望着那老妇人，尽管她自诩铁石心肠，可此刻还是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