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能活。
都不能活……
白凛仿佛被雷劈了一下，看着怀里渐渐变得虚弱的一张脸，整个人都傻住了。
这一切的灾难，才刚刚结束，她和幼崽受了那么多的苦，却要在这个时候，就这样轻易的离开自己吗……
“妍妍……”
白凛捧她的小脸不断轻轻抚摸，语气都在颤抖，“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不能这样离开我……”
“你不能带着幼崽离开我，留下我一个人，我会死的……”
赤璃眼里的泪喷涌而出，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缓缓松开了自己的尾巴，朝着那几个巫医，问出一个骇人的问题。
“如果杀了肚子的东西，那她……还能活吗？”
几个巫医皆是一愣，反应过来立马重重磕了下去，浑身都冒着冷汗。
城主还在，要杀了他的幼崽，她们不敢说这样的话，况且，这兽世，她们从来没听说过雌性难产还能活下去的。
“赤璃，过来……”
林妍妍说出的话已经很虚弱了，身上的痛渐渐麻木了，她已经……不知道往哪里使劲了。
也实在，没有力气了。
赤璃收起眼底的杀意，转身握住她的手，发丝凌乱，眼睛哭肿了，薄薄的嘴唇下弯，一张魅气的脸，竟哭成了可爱包。
林妍妍看他这副样子，扯出一抹微笑，伸手抚上他的脸，“笨蛋，你在说什么啊。”
“不管是小狮子还是小狐狸，你都是它们的狐狸爸爸，怎么可以想着，杀了他们……”
说着，她将白凛的手拉过来，和赤璃的一起，放在胸前，勾起微笑，看了看这两个她生命最重要的人。
“我没事，我现在不疼了，我休息一会，立马就有力气了……”
“赤璃，我想吃红薯，你帮我去烤……好不好？”
赤璃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得那么难看，“好，我这就去……这就去烤！”
“马上就好！妍妍你等我！你等我！”，说完就慌忙冲了出去。
“白凛，这里好吵啊，你让她们，走吧……”
林妍妍将目光送到那几个跪地发抖的巫医身上，“她们已经尽力了，放她们走吧……”
白凛抱起她，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声音痛到哽咽，“好……”
几个巫医得到示意，悄悄退了出去。
“妍妍，你再坚持一下，我已经派人去找月光城大巫师了，他是你的父兽，也是月光城最厉害的巫医，他一定可以救你——”
林妍妍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别说了……白凛……”
“我们已经找了那么久，都，都没有结果……现在，不可能了……”
白凛抱紧了她，不断揉搓着她发凉的手臂，“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
“白凛，我好累啊……”
“妍妍，坚持一下……先别睡……先别睡……别睡……”
白凛慌忙拿过一把蓝晶递到她嘴边，手控制不住的抖。
“来，先把这些吃了……吃了就有力气了，就不困了，阿伯已经去找了，马上，马上就来了！”
林妍妍从手表里抽出一把匕首，苍白瘦弱的手指，都快拿不住它了。
“白凛，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白凛忙接过匕首，怕她伤到自己，“好，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下一秒，却被她说出的话，吓得顿住了呼吸。
“白凛，你切开我的肚子，把幼崽取出来……”
“我能感受到，它们还在里面动，它们都很活泼。”
说着她轻轻撩起了衣服，握着他拿匕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的最顶端。
白凛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撤开手，将匕首扔在了地上，死死握住她的手，彻底崩溃了。
“胡说什么！”
“不可以！绝不可以！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幼崽和你比，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
“你吃了蓝晶……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我去找，我亲自去找！我绝不会让你去死！”
“不论在哪里，我一定可以找到他！”
即便他的语气很坚定，可林妍妍明白，她没有时间了，她已经，等不到了……
赤璃刚好拿着两个滚烫烧焦的红薯走到门口，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
冲进去狠狠一拳打在白凛脸上，“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为了生你的幼崽，让妍妍去死！”
“都是为了给你生下幼崽！”
“都是为了你！！”
白凛硬挨了一拳，脸上五道血红的口子，默默低下头，没有反驳一句。
“你说的对，都是我的错，如果妍妍真的……”
“我会去陪她们的……”
赤璃已经失去了理智，冲上去将白凛按在地上，锋利的拳头一下下落在白凛脸上。
“你去陪她们！那我呢！”
“看着我的妍妍，就这样消失吗！”
“我怎么办！我怎么活！”
“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都是你——！”
这一刻，即将永远失去她的痛苦，全部被赤璃施加在了白凛身上，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都是为了给白凛生幼崽，她才会这样！
白凛默默忍受着一切，这一刻，无尽的愧疚早就使他痛到无法反抗了，如果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他倒宁愿……被赤璃这样打死。
无论是哪里，他都愿跟着她，一起前往。
“别打了……别打了……”
林妍妍撑着床沿直起了上半身，语气虚弱到只剩下气音，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互相伤害。
她被气坏了，强撑着的意识也终于坚持不住，直接晕死了过去。
“妍妍——！”
赤璃扔下白凛，抱着她的身体，用尾巴紧紧裹着，想要喂她吃一些蓝晶，可却……怎么也喂不进去了……
“妍妍！”
“妍妍——！”
这一刻，他再也忍受不了，不顾一切嚎啕大哭了起来。
尾巴紧紧卷着她，温暖着她的身体。
在赤璃的意识里，只要身体还有温度，就不会死，他只要……只要一直让她身体暖着，就永远不会失去她！
白凛“哐当”一声跪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生命中的一切，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灰色。
蓝色的泪一滴滴砸在地面上，他真的没办法了……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干什么！让开！快让开！”
“他来了！来了！”
“大巫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