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东升表情笑盈盈的，刘强咚却感觉对方的眼神就像是晋省冬天的冷风，嗖嗖嗖像刀子刮得人脸疼。
一旁的郭晓达贱兮兮地刘强咚面前推了一根烤肠：“吃根烤肠，以形补形，吃完好上路。”
“没完了是吧？”刘强咚咬了咬牙，吃完了烤肠告辞离开。
刘强咚刚出门，陈东升的脸色就严肃了起来：“晓达，把地推的队伍召集起来。”
“好，需要我们做什么？”
“趟中关村，按照商城的后台记录，找到京咚所有供货商，一家一家谈，开出比京咚优厚的条件。”
“然后，找到京咚商城的网址，联系老家的技术团队……算了，这个我亲自来。”
“另外，我需要你组建一支水军。”
“水军？什么是水军？我们要水军做什么？搞消防吗？”
“论坛灌水知道吧？专业灌水的队伍，就叫水军。”
灌水的原意指向容器里面注水，在进入互联网时代，由于电子论坛bbS的出现，“向论坛中发大量无意义的帖子”这个概念。
“哦哦，懂了！我这就带人去论坛骂刘强咚！”
“别，你骂他是给他提供热度。”陈东升摆摆手，“水军这玩意主要是给你的娱乐公司用的。以后方便捧踩明星，举报友商，引导舆论……”
陈东升随口介绍几种操作，就把郭晓达狠狠震撼了一把，感慨道：“好主意呀，上次互联网整顿，倩儿她们的活都停了，正好干这个。”
“注意隐蔽性。”
水军用起来要注意，不能像某度一样。前世某年，某度为了给自己的作业帮App保驾护航，派人跑去竞品App里发黄色信息，发完就举报。结果竞品App一个照面就翻出了发帖人的Ip地址，居然位于某度大楼内。
“对付京咚还用不着水军，你记得这个事就行。”陈东升有些不屑，找俩兼职大学生搭建的网站，轻轻松松就能玩。
“行，我这就把队伍拉起来。”
……
次日，银丰大厦。
刘强咚背着手站在办公室的假山前，畅想着京咚商城的光辉未来。今天是京咚商城正式上线的日子，虽然有人人商城、卓越商城、当当网等大山挡在前面，但刘强咚相信，自己一定能——
“老板！”一个下属推门而入，“人人商城把京咚的账户全部屏蔽了！我们现在登录不了后台，看不到订单信息了！”
“这么干脆？”虽然早有准备，刘强咚还是没料到陈东升会这么果断，“人人商城绝大部分商品都是京咚在做，禁了我们难道不是在自废武功？”
当初陈东升和刘强咚约定的合作方式是把京咚大卖场整个搬到人人商城上，却不是说人人商城就是京咚商城，而是由京咚大卖场作为人人商城唯一入驻店铺来实现的。此外，人人商城其实还有少量直营商品。
“跟人人商城交涉！我们还有订单没有完成！”
“已经打过电话了，他们给的回复是出了技术故障，需要调整！”
刘强咚怒了：“这种借口也有脸拿出来？”
不等刘强咚反应，京咚多媒体的电话开始铃铃铃响个不停。
“喂，你好？京咚多媒体，网页看不到了？您下单的是……”
“喂，你好，……”
刘强咚头大如斗时，又有人推门：“咚哥！人人商城把我们所有的货都重新上架了一遍！”
“什么？”刘强咚冲出办公室，一路奔到电脑前。
屏幕上是人人商城的网页，和之前京咚入驻时几乎一般无二，唯一的不同，是所有的商品后面都添加上“人人直营”四个大字。
看着“人人自营”几个字，刘强咚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突的厉害，仿佛有什么超级重要的问题没有想起来！
忽然，刘强咚反应了过来：“妈的！供货商！”
这下刘强咚终于坐不住了，拉着几个骨干急匆匆就跑下楼。
当刘强咚跑到最近的一家Vcd供货商门口时，正见到后者在打包Vcd。
“老张，你这Vcd怎么打包了？”
“哟，是咚子啊！”老张打了个招呼，就回过头慢条斯理地继续打包。
“老张——”
“哦，你说Vcd啊，你来晚了！这些货都被人人商城包圆了。”
“你怎么就没给我留点？”
“不说了吗？我家的货人家直接包圆了。”
“这怎么能行呢？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总该通知一声吧？”
“怎么就不行了？这是我的店，我想卖给谁就卖给谁！你还真把我家店当你家仓库了？你一中间商，还想吃了上家吃下家啊？”
“中间商？我什么时候成中间商了？”听到这个词，刘强咚恍然大悟！
“切，你以前开大卖场不就是中间商？”老板毫不留情戳穿了刘强咚，“现在还想当我们和人人商城的中间商是吧？”
“没有！我那时候和人人商城合作，东西就是从我这里出的……”刘强咚越说越没底气了。
其实第一次见面时，郭晓达就说穿了。京咚多媒体和中关村供货商之间，本质其实就是“合伙卖高价”！
没有人人商城，刘强咚这里是大卖场，是零售商，是对接客户的。京咚多媒体的员工等于都是导购。但当京咚和人人商城合作时，哪怕刘强咚再怎么声称自己就是人人商城，只要他想独立，就意味着他就是中关村货商和人人商城之间的中间商！
不然，明明不分彼此，你为什么还要独立出去呢？
“中间商啊中间商。”见刘强咚不说话，Vcd老板嘲讽了一句，“中关村对人人商城，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可行？”
刘强咚急得是满头大汗，不断解释：“不是这样的老张！不是！唉！我现在开了个京咚商城？京咚现在也是商城！不是中间商！”
一番解释下，老张总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怀疑地问：“真的？”
“真的！”刘强咚赶紧拉过一个员工，“快，把京咚商城的网站打开给老张看！”
老张将信将疑，带着京咚的员工走到自己的电脑旁。
京咚员工打开浏览器，输入网址……
“草泥马的！滚啊！”京咚员工被老张推搡着出了大门。
刘强咚不明所以：“喂！老张，有什么话好好说，你骂什么人啊！”
“是你先骂我的！我草泥马！我草你大爷的！”老张气不打一处来，已经抄起了店里的一根棍子，就准备冲出来干刘强咚。
“喂！你干嘛！”刘强咚百思不得其解时，开网页的员工拉着刘强咚就往回走。
“咚哥，回去看看商城的网站吧！”
被人拖回了公司后，刘强咚急忙打开了京咚商城的网站。
自己找大学生精心设计的页面无影无踪，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页面中央，只有三个大字。
“大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