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阿……黄月她不会动你的那位搭档。”
傅远开着车，注意到季延情绪不对，安慰道。
季延侧目瞥他一眼，淡淡道：“不说我，你呢？准备和黄月怎么办。”
“能怎么办。”傅远自嘲一笑，看着前方，缓声地说：“如果这次任务能够成功，那我就等她，如果任务出现了意外，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听到他的话，季延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车窗外不算晴朗的天气。
这次任务的可能性，他们谁都不清楚。
“你呢？和那位念念不忘的初恋在一起了？”傅远又问了句。
“没有。”
季延收回视线，听不出什么情绪地说：“应该不会在一起了。”
“为什么？”傅远说着，看了他一眼。
“……”
季延没答。
傅远大体也猜到了答案，语重心长劝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总是把那件事放在心上，既是在折磨你，也是在折磨她，而且已经发生的事情，你这样折磨自己，也得不到改变，不是吗？”
季延将车窗降下来一点，任由冷风吹进车内，他才低声开口：“就算抛去那件事，我们两个现在的差距也很大，我追不上……”
他这句话说的满满都是自卑。
傅远沉默片刻，不免有些好奇地问：“能有多大，你一个月也挣的不少啊。”
车窗外在这时滴起了雨滴。
季延扭头看了一眼，神色略显凝重，缓缓说：“你知道赵氏集团吗？”
“知道啊，但那和你初恋有什么关系？”
傅远语气里是越发不解。
“那是她家的。”季延声音淡淡的。
“……”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
几秒过后，傅远声音微大了些：“富家千金啊，那确实，咱们拼了命也追不上人家。”
听到他这句话，季延低声应了句：“嗯，追不上，所以我也应该有自知之明。”
这次，傅远没再接话。
季延抿着唇，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问道：“那个团伙平时存放文物的地方，你都了解清楚了吗？”
“基本上摸清楚了。”
傅远表情凝重地回了句。
与此同时，公寓内。
黄月注视着许忱音，嗓音微哑地问：“你也是警察？阿蕊不是你的名字，对吧？”
“……”
对于她的问题，许忱音都是抿着唇，不做声。
黄月似乎也不在意她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被人骗的滋味很难受，起初阿风刚来到我们县城的时候，看上去很可怜，我忍不住多帮了他几次，那个时候，我爸爸就让我少管闲事，可我却觉得阿风是真的可怜，却没想，到最后可怜的是我……”
许忱音听到她的话，眼神明暗交杂，片刻后，缓缓地说：“那你知道国家每年为打击盗取文物和追回文物会牺牲多少人吗？”
黄月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没出声。
“是很庞大的一个数字，如果阿风不这样做，后续因为你们私自贩卖文物，只会牺牲更多人。”
许忱音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低沉。
黄月试图辩解，可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屋内沉默下来。
就这样一天下来，两个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黄月一直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许忱音则是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
季延和傅远回来的时候，看到屋子里一片漆黑的时候，季延下意识拧起了眉，按下开关键。
当他看到挺直背脊坐在沙发上的许忱音时，才松了口气，提步走了过去，温言问：“怎么不开灯？”
许忱音在看到季延那刻，紧绷的背脊才倏地缓下，抬眸看向他一眼，没说话。
季延看着她这幅踌躇模样，眼底带了几分笑意：“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我知道。”许忱音坐着没动：“我只是不想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听言，一旁正在倒水的傅远忍不住笑了声。
季延眉梢微挑了下：“为什么不想回答？”
“因为你问的是废话。”许忱音接过傅远递过来的水，又转手交给坐在一旁的黄月，问道：“一天没喝水了，你要喝点吗？”
“你觉得我有心情喝吗？”
黄月抬眸，直勾勾盯着傅远，问：“我今天够配合你们了吧，我爸爸他如果被……抓捕，可以减轻罪行吗？”
傅远看她一眼，没回答，只是转移了话题：“想吃什么？冰箱里还有些菜。”
黄月皱起了眉，转过头不再看他。
傅远眼底有过一抹复杂情绪，但随即一闪而过，转身走进了厨房。
这一晚，饭菜虽然端上了桌子，可四个人却各有心事，几道菜到最后也基本没怎么动。
直到深夜，许忱音做了噩梦被惊醒后，再没了睡意，她躺在沙发上，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季延站在窗台前，正低头点着一支烟。
“你怎么不睡？”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嗓音还有些模糊地问。
季延点烟的动作微顿，抬眸看向她，淡声回道：“脑子里想东西，睡不着。”
紧接着“怦”的一声，在黑暗中亮起一抹亮光。
许忱音转眸伸手将厚重窗帘拉开一丝缝隙，看了眼窗外的朦胧月色，喃声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梦到什么了？”
季延吸了口烟，缓声问道。
许忱音没答他的问题，只是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两人相识几秒，眼波流转间——
两人眼底都有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片刻后，许忱音率先垂下眼眸，又向他走了几步，在他的注视下，许忱音忽然伸手环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不安地说：“明天的任务，一定要平安回来。”
“……”
季延身体微僵，过了几分钟，他没推开她，也没反抱住她，只是侧目看向窗外，语气平淡地说：“别担心我，你应该想好明天该怎么自保。”
“嗯。”许忱音抱着他，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她静静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眼睫轻轻颤抖了几分，犹豫了下，她还是说：“如果这次我们都平安回来，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