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奶奶的猪屎狗臭癞蛤蟆屁……”
余音仍在奉天殿回荡,真真是荡气回肠,狂放不羁!
陛下,您知不知道,天子的一言一行,都将收录于春秋史册之中???
相比于众武将的幸灾乐祸,文臣则更为震惊!
身为御史,本就有着风闻奏事的职责,无忧伯是否滥杀无辜,咳咳…先姑且不论!
身为天子,您没必要人身攻击吧?
“陛下……”
如闻晴天霹雳的茹常踉跄了两步,眼含一泡委屈的热泪!
“臣绝非搬弄是非的佞臣,无忧伯赈灾两省,劳心劳力固然有功,然其滥杀无辜,亦属……”
“你说的这些,咱都知道!”
不等茹常把话说完,朱元璋已然接过了话茬!
“但咱知道的,你茹常,还有这满朝公卿,却未必知道!”
“二虎……”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神情肃然的二虎骤然入内!
“臣毛镶,参见陛下!”
“免礼!”
摆了摆手,朱元璋虎目环视,沉声道,“天降暴雨,致使两省百万灾民流离失所,咱,感同身受,五内俱焚!”
“自显扬临危受命,钦差两省之日,咱,更是时刻挂念,未曾有片刻松懈!”
“因此……”
一番铺垫之后,落针可闻的奉天殿,再次响起朱元璋那无比威严的声音!
“直说了吧,自显扬钦差两省期间,他的所作所为,咱,一清二楚!”
“显扬杀的人是他娘的多了一点,但……”
微微一顿,寒眸刺骨的朱元璋再次拔高了声调,“那是因为那些大发国难财,吃人血馒头的畜生,该死,该杀!”
“二虎,给咱当众宣读所谓的那些无辜,背地里究竟干出了哪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
“遵旨!”
礼罢,二虎大步向前,如青松般立于丹陛之下!
而后施施然从衣袖中掏出厚厚一沓宣纸,直面群臣!
“据查,范、王、翟、蕲、梁、王、田、黄这八户商贾,于洪灾期间置大局于不顾,暗中屯粮,哄抬物价,大发不义之财!”
“且趁灾民水深火热之际,趁火打劫兼并土地,并趁机买卖良家女子,逼良为娼,堪称无所不用其极!”
“期间,王、梁、黄三家,逼死七条人命,范、翟两家、逼死九条人命!
“蕲家、田家、以及太原王家,逼死二十二条人命!”
“因这八户商贾囤积居奇,哄抬物价,间接而死的无辜灾民,更是不下数百人之多!”
在二虎大声宣读期间,李善长不由的暗叹一声好险!
幸好,及时撇清了干系,没被茹常这老杂毛拉上他们的破船!
虽说即使被人强拉上了破船,堪称开国第一功勋的他也绝不至于有生死之危,但因此而带来的后患,却更为可怕!
毕竟,得罪一位圣眷隆恩,却又性情乖张,同时又有点石成金之能,更它么有着当世人屠之称的恐怖存在……
绝非明智之举!!!
反观弹劾吴忧的领头羊茹常,已是脸色苍白,面如死灰!
若非身处朝堂,他那微微颤抖的手掌,早已从山西道那八位监察御史的脸上,挨个掌掴过去!
以这八户奸商的所作所为,本就是取死有道,尔等竟它娘的的言之凿凿,妄谈什么无辜?
信誓旦旦,说什么此乃替我辈圣人弟子扳回一局的绝世良机?
我茹常一生如履薄冰,谨小慎微,到了,竟偏信了你们的鬼话!
朱元璋淡淡的撇了一眼以头触地的茹常等人,明知故问道!
“二虎,你宣读的这些罪证,可经的起有司查验?”
二虎当即给出了斩钉截铁的答复,“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朱元璋浓眉一挑,凝视着浑身颤栗的茹常等人嘲讽道,“呵呵,无辜二字用在这些人的身上,何其可笑!
“何其可悲!!!”
茹常自知再无辩驳的余地,正待叩首请罪,不曾想被天子“记错了”年纪,厚着脸皮赖着不走的太常寺卿韩胄,却因仕途无望,是彻底摆烂!
“启奏陛下,臣以为即使那八家商贾多有不法之事,也该交由有司衙门审问定罪之后,再行处置!”
“且家里人多了,难免良莠不齐,即使那八家商贾有人做恶,只诛首恶便是,又岂能因此而牵连无辜之人!”
不等老朱给出反应,韩胄竟又不知死活的斜视吴忧!
“不知吴学士以为然否?”
话说韩胄之所以赖着不走,等的就是一次机会!
攻击、哪怕仅仅只是一次恶心某人的机会!
“咳……呸……”
随着一口危险性几乎没有,侮辱性却是极强的浓痰,精准的飞至躲闪不及的韩胄脑门上!
吴忧那充满蔑视的话语,也随之而来,“我要说这口自打娘胎里出来,保存了十几年的先天老痰,不是故意吐到你脸上的……”
“不知韩大人,以为然否?”
此言一出,不仅奉天殿内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就连殿外值班的禁军,也忍不住双肩颤栗!
而素来注重涵养气度的文臣一脉,也不知是源出于同气连枝的缘故,又或许是强忍笑意的缘故,大多憋的老脸通红!
嗯,他们必然是被某人给气的!
“竖子,你……你欺人太甚!”
“老夫今日定要与你分个生死!”
颜面扫地,沦为笑柄的韩胄满脸悲愤的扑向吴忧,身形倒是颇为矫健!
“啪……”
随着一道几乎令所有人感到牙痛的脆响,挨了一逼兜的韩胄原地转了一圈后,终于安静了!
紧随其后的,是吴忧的杀人诛心之言,“残元为患,你不做声,倭寇为祸,你道德仁义!”
“西南暴动,你仁义道德,国库空虚,你束手无策,百姓受灾,你无能为力!
“倒是替那些个吃人血馒头的奸商,在本阁面前言之凿凿,妄谈什么无辜!!”
吴忧步步紧逼,居高临下道,“这一巴掌,你以为然否?”
面对此情此景,欲替圣人张目的茹常悄然挪动双膝,唯恐步了后尘!
“陛下……”
右脸颊迅速肿胀的韩胄眼含一泡热泪,以头触地,欲道德绑架老朱!
“臣如今已是年迈无用之人,今受此奇耻大辱,臣……呜呜呜……”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