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昊晕摩托了。
从远居村，一路飙车，来到市里。
汽车一个半小时的路，战坤直接给干到了半小时内。
那电光火石的速度，那风驰电掣的感觉。
超车跟跳房子似的，咻咻咻地过，吓得一个个司机直按喇叭。
拐弯还带着骑手般的侧倾压弯，摩托车都贴地那种。
好家伙，白昊都担心自己的膝盖，会磨秃噜皮了。
整个过程，别说推背，俗了，直接说贴地飞就完了。
关键是还没带头盔，那风……有点喧嚣。
头发都直了，全部往后倒。
作为司机，战坤倒是很轻松，嘴里还哼着歌：“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它永远不会堵车。”
白昊在后面一张嘴，大风都把舌头给吹歪了，说不出话，只能心里吐槽。
你这摩托都要冒火了，还小摩托，你怎么不“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没成想，骑手战坤还真的“嘟嘟嘟，嘟嘟嘟嘟嘟~”了。
两人总算安全“降落”，停在了售货大厅的“跑道上”。
白昊整个脑子都晕了，一路上左右摇摆，前后顿挫。
胃都要喷出来了。
终于还是没忍住，中门对狙了。
销售经理直接僵在了那里，脸上、脖子上、胸前，全是早上的面条和汤汁，葱花点缀其间。
稍一吸气，能闻到麻油和小米椒的味道。
不错，这碗面味道应该不错。
销售经理，突然笑了，笑得像个机器人。
白昊和战坤还想道歉，看对方笑了，正在纳闷。
就看销售经理伸手到口袋里，带着职业的微笑，任由嘴角的面条，划入满是胡茬子的下巴。
就听一声大喝：“小崽子，纳命来！”
手里瞬间多了一个帮手，银灿灿的，对着战坤和白昊，就是一阵野蛮挥舞。
两人“卧槽！”一声，急忙后跳。
白昊大喊：“何故如此？！”
经理大吼：“小贼欺我太甚！”
战坤立马护住主公：“老板先走，我自挡之！必死不退！”
三人战作一团，唾液横飞，咋呼不断。
帮手犹如青釭剑，胳膊更胜丈八矛。
战坤殊死搏斗，白昊抵死不退。
主仆一心，直斗得那狂贼恶徒，气喘吁吁，嘴角葱花，飞走脸颊。
好一番恶战！
空旷大厅，地板被鞋底，磨得滋滋有声。
“哎呦！妈耶！”“卧槽！疼疼！”不绝于耳。
当然，还有门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
……
叮铃铃，帮手落地，三人没了力气。
白昊毫发未伤，战坤黑着眼圈，销售经理在地上抽抽。
“跟老子打架，你算几根毛？”骑手战坤摆出该溜子气势。
销售经理鼻青脸肿，擦着额头上的面条，泪流满面。
“你们这些小瘪三，正事不做，就知道不劳而获，敲钱过活，就等着被抓吧，我要报警！”
“谁他妈敲钱过活？”战坤不乐意了，“我老板不就喷了点唾沫在你身上嘛，至于要死要活的吗？”
“这特么是一点？！你学过计量吗？”销售经理哭了，哭得脸都绿色，然后又红了。
皱巴巴的西服，满是挂面的味道。
“呸呸……还特么放了胡椒，呸呸。”销售经理像只受气的大黄，在地上咧着舌头。
白昊尴尬得不行，看这么大个男人，居然缩在地上哭，实在不忍心：“大叔，抱歉哈，我……爱放点胡椒，香！”
“我尼玛！”销售经理又要开干。
好在战坤伸手矫健，赶忙扑上去，卡住了销售经理的手脚。
又是一番闹腾。
当上厕所回来的收银员，踩着高跟鞋，迈进大厅时，整个气氛一下就尬住了。
三个男人在地上摩擦。
一个中学生头发乱糟糟，两大大男人暧昧地纠缠在一起。
两人脸上，嘴上，都是唾液样的粘稠物。
不会吧？！
收银员一哆嗦，这么重口味。
掩面要走，被三人拦住。
好一阵解释，终于说清楚了。
“卧槽，你以为我们是来砸店的？我们来买车的，我们是上帝！”战坤一脸豪横，“再说了，我特么看起来像坏人吗？！”
销售经理拿着毛巾擦着脸和脖子：“像……”
“嗯？！”
“像……是不太像，嘿嘿。”销售经理抱歉道：“最近总有小流氓来闹事，我们都搞出毛病来了，不怪哈，我给你们折扣，算是赔罪。”
“那还行，”战坤揉着发黑的眼窝，“一个眼睛最少优惠一万吧？”
“啊？”销售经理，指指自己歪掉的鼻子，“我……我这不也受伤了嘛，要不压回去一点？”
“价格要先看车吧。”白昊在旁边问道。
销售经理忙脱了脏兮兮地西服，一下就专业起来：“两位，我们去看看车。”
广场很大，车辆很少。
零零散散七八辆，还是许久没开的。
“怎么才这么点？”白昊奇怪道。
销售经理咬着发肿的下巴，苦涩地说着汽车厂的状况。
矿务局的汽车厂，早就落寞了，市里的领导到外面洽谈也没谈出多少订单。
实际上就是技术落后，小规模生产，成本还居高不下，材料端没有议价权。
“不过，我们保证，质量是不会有问题的，上面有省里的汽车作为母公司，担保后续任何情况。”
销售经理唏嘘道：“就算我们厂子没了，你们一样有全套售后和质保，放心。”
“放心”两字，说的心酸又苦涩。
白昊上前安慰：“很多厂子都没了，你们还能留下来，说明是其中最好的了。”
销售经理叹气一声。
“听说现在镇里有很多运输岗位，说不定你们的车就好卖了。”白昊鼓励着。
经理一顿：“谢啦……”
这小伙子心挺好，可运输队都是货车，哪有用公交车运货的。
“我们今天就要一辆，以后还要，也都买咱们自己的车。”白昊真诚笑着。
经理感恩地抿了抿嘴：“来，我带你好好介绍介绍车。”
全部车厂只有三款车，小巴，中巴，大巴。
造型倒是还挺时尚，基本就是对着全国流行款去的，都没差。
白昊选择了一辆大巴车，淡绿色车漆，兔耳后视镜。
40座，座位柔软，带包裹感。
节能空调，全车智能操控，肚子下面还有巨大的行李舱。
售价40万，经理给了实诚的最低价，37万。
白昊直接拿出腰包，给了现金。
“你们不贷款吗？”经理诧异着。
“全款，嘿嘿。”白昊寻思，自己这也没个正经工作，没有资金流水，贷不到款啊。
经理带着两人到大厅交款，办理手续。
看着公交车驶出停车坪，经理感慨。
以为那是个中学生，没想到还真是个老板。
就是员工有点混社会的感觉，千万别被手下人给带坏了。
转身回去，换了身工作西服，经理接到了上级的电话。
一开口就是激动地喊声：“今天卖出去一辆？”
“是啊，领导。”
“好好，好兆头啊，老陈，提前告你个事儿。”领导有点止不住嘴，“收购我们的母公司，说是准备在我们厂，搞个运输车生产线，下个月就上马，很急。”
“真的？我们又要搞运煤车啦？”
“已经不是运煤车的年代啦，现在是大矿车，一百吨到三百吨级的。”领导笑得舒坦。
经理和收银小姐姐，听得一脸惊讶。
……
战坤的摩托车，被塞进了行李舱。
坐在宽大的驾驶座上，他甩着膀子开着车，
“老板，直接回去，还是顺道进点货？琴那边说还有很多货要配齐。”战坤工作倒是很主动。
“今天还早，我们去一趟火车站。”白昊眼睛滴溜转。
“火车站？你要接人？”战坤奇怪着。
白昊点头。
公交车顶着临时牌，窜入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