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飒从衬衣上撕下布条包好了伤口，刚整理好衣服，白清水又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
篮子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了野菜饼和一壶水。
“吃点东西吧。”
杨飒犹豫了一下，然后坐下来抓起菜饼大口吃了起来。
白清水看着她吃完一个饼，才开口道：“我本来是要放你走的。因为我很敬佩你的勇气和忠诚。但是现在你走不了了。我本来该杀了你，我又爱惜人才，我决定让你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你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只要改变主意，我立刻就能带你出去。”
杨飒喝了口水，说道：“我改变主意你就放我出去？不怕我欺骗你？”
“刚见到你时我会怕，现在不怕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如果说你改变了主意，答应做我的人，那你肯定就是想好了，是真的要做我的人。”
杨飒不说话了，吃了几口饼，喝了两口水，说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放我走的。你只不过想要骗我说出你想要的。见从我身上得不到你想要的，又惧怕我们愿望城，所以杀不得，也放不得。”
白清水笑道：“我白清水什么时候怕过？我想杀的人肯定活不了。我爱惜你，所以让你活着给你机会。我不放你，因为愿望城正在派兵攻打我们福安城。你是他们的人，当然也是我的敌人。我怎么能放你走？”
“你从哪听到的消息？我们出发前就在商议攻打兽族人。从来没有提过福安城。你这个借口太假。”
“是真是假，很快就知道了。”白清水打量了一眼杨飒，道：“你结婚了吗？”
“怎么？你又想到了什么策反手段？”
“你误会了。我已经不想再劝你，也不想再从你口里得到什么信息。只是想到你要在这冰冷的牢房住下去，一个人又冷又无聊，我可以找个男人来陪你。”
杨飒脸红了，道：“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如果想让这多一具尸体，就派人来吧！”
“我是一片好心。你既然不需要，那我就走了，我还很忙。”
白清水回到办公室，等待着朱头领的消息。
夜色降临，户外泼水成冰，刺骨的寒风呼啸不止。
白清水坐在火盆边上烤着火，地上放着一筐木炭。
忽然，电灯灭了。
她来到窗前，向外望去，目力所及之处只有星星点点的篝火。
她刚准备叫卫兵去查一下停电原因，就看到电厂方向火光闪动，紧跟着爆炸声就传了过来，整个电厂火光冲天，浓烟翻滚。
受惊的百姓一阵扰乱，跑出屋子观瞧。
白清水脸色凝重，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各种可能和应对方法。
房门突然被推开，小妍急步走了进来，“水姐，杨柳逃了。小绛去追了。朱头领和马头领与林中敌人交战，他们都阵亡了。刚刚电厂被炸，我怀疑他们要攻城。”
白清水站在窗口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她还在思考。
小妍心中着急，但是也只能等着。
一个卫兵跑了进来，说道：“水姐，电厂被炸。在电厂被炸之前，巡逻队看到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向电厂方向去。他们派了人回来报告情况，人刚到。现在就在外面等着见水姐。”
白清水微低着头，听到卫兵说完，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道：“把人带上来。”
卫兵应了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小妍趁机说道：“水姐，我怀疑他们要夜袭，我们需要做好准备。”
白清水把目光移到她脸上，说道：“我想不通。这个爆炸很奇怪。你说他们为什么要炸电厂？电厂被炸，修复起来是很难的。这一年之内白桦城都将没有电力。”
小妍说道：“为了胜利，他们可能不择手段。他们科技先进，或许他们认为攻城之后，他们能够很快修建新的电厂。”
“朱头领说，他们城外不足一千人。我们的明哨暗哨都没有回来报告，他们就算有大部队，在天亮前也赶不过来。我怀疑他们另有目的。”
小妍不敢多嘴，只有听着。
走廊里传来奔跑声，卫兵带着巡逻队的一个人进来了。
这个人跑得气喘吁吁，一说话满口热气，“头领，我们在电厂西侧发现了兽族人。”
在场的三个人都是一惊。
白清水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我们巡逻至电厂附近，发现有七八个黑影躲躲闪闪，形迹可疑。我们就准备上前查问。他们看到我们靠近，立刻就逃跑。他们速度很快，我们只好开了枪。打死了三个，其他人逃了。经过检查，发现三个都是兽族人。队长叫我回来汇报情况，他带人去追了。我刚到楼下，电厂就炸了。”
“尸体呢？”
“当时没顾上处理，应该还在原地。”
“带人去把尸体带回来，一定要快！”
“是！”
卫兵和报信的人都又跑了出去。
小妍道：“是兽族人炸了电厂？”
白清水道：“如果真是兽族人干的，那要比愿望城攻城还要可怕。快！通知下去，全城所有人提高警惕，兽族人援军来了。”
“是！”小妍刚要退下，又想起杨柳，问道：“杨柳怎么办？小绛一个人去追她了，我担心会有危险。”
“我会派人去接应。”
“是！”小妍也退了下去。
白清水也疾步出了房间，再次来到了天台之上。
凛冽的寒风吹在她身上，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原地站了十分钟，又慢跑了五分钟，又快步走了三分钟，她除了感觉到酷冷难忍，没有觉得运动起来能抵抗这种寒冷。
返回房中，站在窗前望着电厂的熊熊烈火，又扭头看屋中火盆，眼睛忽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很快目光又变得黯淡，推翻了刚才的想法。
窗外，难民营所在的各处方位忽然亮起了更多的火把，远远望去，不断有人影闪动。
房门忽然被敲响，小妍走了进来。
“水姐，城中各处我已派人通知了。”
白清水拉上窗帘，回身说道：“尸体运送回来了吗？”
“还没有。电厂的火势太大，救火的人传来消息，说是无法灭火，只能阻止火势向周围蔓延。”
“我知道。所以我根本没有打算灭火。这么冷的天，这大火也能帮助周围的百姓取暖。”
小妍听不出她是说气话还是在认真说话。愣了一下，说道：“周围没有百姓居住，只有营房。兽族人败退后，我们的人就住在里面。现在救火的就是那些人。”
“小妍，如果真的是兽族人炸毁了电厂，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觉得他们就是搞破坏。明着打不过我们，只能做这些小偷小摸的事。”
“他们躲了这些天，我们都以为他们被全部消灭了。他们这时候出来炸电厂，故意暴露自己，如果真的只是小偷小摸，那就不怕我们继续寻找他们，彻底把他们消灭？如果是我，我是绝对不会在没有把握取胜，或者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暴露自己的。”
小妍点头，道：“他们可能以为不会被发现，遇到巡逻队只是意外。如果我们没有打死他们，那么就不会想到是兽族人所为，我们能想到的就是愿望城的人，还有就是百草城的人。而愿望城的嫌疑会更大。”
“你和小绛去追杨柳，你是怎么遇到的朱首领和马首领？”
“朱头领说杨柳逃向南城，我和小绛就向南城去找，南城门还在施工修复，人比较多，来来往往的工匠也比较乱，适合杨柳乔装混入其中，我们就先在工匠中寻找，果然发现了杨柳。她被识破后，就逃出了城，我们追到林子，在林子里又丢失了她的痕迹。后来听到枪声，我们朝着枪声赶过去，看到朱头领和马头领正带着人和愿望城的士兵交战。因为我们的任务是杨柳，又看到朱头领人数多于敌人，我们就离开了。后来枪声停了，我和小绛也跑散了，我就想回到战场看看情况，结果就看到遍地尸体，我们的人全部战死。愿望城的人有没有残余我不知道，我就回来了。”
“你和小绛怎么会跑散？”
“我们发现了杨柳足迹，但是足迹是朝两个不同方向，我和小绛就分开追了。我这条足迹是假的。发现是假的时，枪声也正好停止。”
走廊里再次传来脚步声，卫兵跑来报告：“水姐，兽族人的尸体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