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让张老二过来善后，赔偿了邻居的房屋之后，张老二就安排人去市面上购买浊酒了，可是转了大半天，派出去的人也没买回几百斤的浊酒，这事情显然是不正常的。
好在新丰县的人对他们的酒坊还是比较照顾的，之前订的浊酒，虽然有人高价收购，可是他们依然原价给酒坊留着，虽然数量不大，但好在也能解一下燃眉之急。
提到有人大批收购浊酒的事情，新丰县还是有所耳闻的。高价收购浊酒，而且还是那么大的量，他自然注意到了这里面的不正常。
现在程处亮既然开口过问这事，看来这事和烧石天的酒坊也有一些联系。
“收购浊酒之人是一个商队，听他们的口音，应该是中原人士，只不过从城门那里得到的信息，他们拿的过所却是凉州的。”
中原面积并不大，只是在河南周边那一小片区域，而过所上写的凉州，那可就是大西北了，这两个地方差了十万八千里，口音也有本质的区别。
这些人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新丰县令想不注意都不行。
烈酒可是新丰县的支柱产业，可是这些人跑来新丰县，不买烈酒不说，还把用来蒸馏烈酒的浊酒买走了这么一大批，新丰县令甚至担心这是有人要抢他们新丰县的饭碗了。
“中原口音？能再具体一点吗？”过所这东西，在程处亮眼中就是一张没用的纸。
这些人连军中的膏油都弄出来了，弄几个假的过所，那还不容易？
口音这东西，在这年代基本是改不了的。想要改变口音，得需要一个全新的语言环境，除了那些被下放到地方，连续工作了几年十几年的官员，普通人不可能改变口音。
收购这么多烈酒，需要的人手必然不少，如果说一两个人拿着凉州的过所，讲着中原的口音来买酒还有可能，可是这么多人全都操着中原口音，那必然是中原人无疑了。
“不太好具体了，之所以能听出是中原口音，也是因为有几家酒坊，前些时间去洛阳卖酒，对中原口音有些熟悉。不过那些人说话的口音跟洛阳人还有些区别，想来离洛阳还有些距离。”
中原口音，而且可以确定不是从洛阳来的，有了这些信息，多少也能算是给石天一个交待了。至于查出具体是谁，他程处亮也没那个本事。
好在石天交待过他，他此来的目的一个是保护张老二，另一个就是报官。现在不用报官了，新丰县直接打算把这案子上交到刑部了，至于保护张老二，这事简单，只要他在新丰县，相信也没人敢对张老二下手。
第二天正午，程处亮就带着张老二以及他这两天收购的一批浊酒回到了长安城。怕路上再出意外，程处亮特地把张老二送到了光德坊之后才去找石天交差。
知道程处亮今日回来，石天一大早去看了秦琼，然后去酒楼逗了一下忙着数钱的李明达，正午之前就回到了石府等待着。
见到程处亮到来，石天把他带进书房，为其倒了一杯茶水之后才开口问道：“怎么样？报官了吗？”
报官是肯定会报官的，这事对程处亮而言，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之所以这么问，石天也是想从程处亮嘴里得到酒坊纵火的一些信息。
“报官了，我去的时候，新丰县衙的人就在现场，而且纵火之人也被抓了，是酒坊里新招的一个学徒，因为欠了赌债被人收买，放火烧了酒坊！”说着，程处亮就把酒坊纵火的事情详细跟石天说了一遍。
随着程处亮说的越来越多，石天基本确认了，肯定是李泰所为了。
能弄出膏油来的，绝对不是普通人，要么是军中的重要人物，要么就是像李泰这种身份够高，而且身边拥有各种权臣的人。
可是听到程处亮说收购浊酒之人操着中原口音，石天又迷茫了。
李泰从出生到现在，可是一直待在长安城中，想要找这么多的中原人来收购浊酒，还是有些困难的。
即便李泰身边之人有中原那边的关系，可以找来这么多人，可是这么大批量的浊酒可不是一点小钱能够买下来的，李泰有这么多钱吗？
新丰县的支柱产业可是酿酒，即便这些浊酒买走之后可以转手卖掉，或者酿成烈酒再卖掉，可是想要买下整个新丰县库存的浊酒，那也不是几百几千贯钱就能做到的。
李泰是越王，也有自己的封地，每年都有不低的收入。可是李承乾大婚，李世民又要对吐谷浑用兵，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他可不相信长孙皇后不会打李泰库房的主意。
“中原口音，而且还不是洛阳人？越王身边有中原人士吗？或者说有没有在中原任职过的官员？”对于朝堂上的事情，石天知之甚少，这事也只能向程处亮打听了。
“这就不清楚了，越王身边多是一些文臣，可具体有哪些人，我就不知道了。你怀疑这事是越王所为？”程处亮有些惊讶地看着石天问道。
李泰可不是李承乾，他只是一个亲王，不管与哪些官员交往，他都不敢弄到明面上来。即便有一些与他走的很近的官员暴露在众人的面前，可那也都是一些小人物，显然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有可能，这小子有前科的，从弹劾我开始，后来又坏我名声，甚至打断了我阿耶的双腿。现在变本加利对我下手，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他们不可能只是为了烧个酒坊，更大的可能是想把我引出长安城，对我下手。”石天倒是没有把秦琼给卖掉，而是把这事说成他自己想出来的。
一听这话，程处亮也吓了个哆嗦。将石天引出长安城，然后对石天下手？这事还真有可能。
可是石天是谁？那可是堂堂的县伯，大唐真敢有人对勋贵动手行凶吗？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不说别的，他就是一个勋贵，而且是县公。如果敢有人杀县伯，那会有会也有人敢杀县公？这事想起来还真有点可怕！
这个口子可不能开，一旦开了这个口子，自己有程咬金护着，可是自己的子孙呢？万一程家失势，凭借一个勋贵的名头，想来过个富贵日子还是有些可能的。
万一李泰真杀了石天，以后他的子孙会不会也被这些亲王杀掉？程处亮可不相信李泰杀了石天之后会受到什么惩罚，最大的可能是随便找个替死鬼把这黑锅背下来，就像黄成一样。
不过李泰真敢对石天下手吗？一旦李泰下手了，那可就是把所有勋贵都给得罪了。得不到勋贵的支持，李世民的位子他也就彻底无缘了。
为了这点小仇，李泰能舍弃那个位子？好像不太可能吧！现在李世民对李泰可是宠的厉害，他还是很有希望觊觎一下那个位子的。
“不说这些烦恼事了，过几天空压机就弄好了，到时候你陪我去一趟蓝田的炼铁工坊，我们试着炼一下钢铁。如果能炼出钢铁来，陛下肯定会重视钢铁的事情，到时候我把你推出去，你就彻底脱离了国子监的课业了。”
炼钢的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差空压机和顶吹的喷嘴了。好在他这个转炉喷的不是氧气，而是压缩空气，要不然他还真造不出适合的喷嘴。
转炉氧气喷嘴的科技含量是很高的，因为是在一千多度的铁水中喷氧气，很容易就会被氧化燃烧掉，因此喷嘴需要一种化学性质相当稳定，而且能耐得住一千多度高温的的抗氧化的材质。
以现在石天现在有的材料，想要制作一个这样的喷嘴显然不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