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恶寒窜进头皮，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刘云不由向另一头缩缩。
“你这是在威胁我？”
“你不也是么？”吕蔓荷轻轻拍拍刘云的肩头，坐回自己的位置，安静的看着刘云。
短短两句话，就让主动权易主，办公室内气氛压抑的可怕，犹如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那六百人的消息是真是假？刘云需要时间去核查，但现在最缺的除了人以外就是时间，
刘云赌不起，她没有那个资本。
内心挣扎许久，终是长叹一口气：“你赢了，我答应你，不过，你的条件必须在法律允许之内。”
“当然了，我又不是军阀，不会太难为你的。”吕蔓荷坐直了身子。
“说吧，你的条件。”
“很简单，给我留个你的人，一会还你。”
刘云愣了一下，没有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吕蔓荷打开抽屉翻了一阵子，摸出一个黑色手环，套在指头上转了转：“这是个带追踪功能的爆炸手环，你的为人我信不过，给你的人带上，如果你们在合作期间或者合作结束后搞事情，我就立刻炸死那个人。”
“不行，这个不行。”刘云果断摇摇头，把自己人的性命交给这么一个渣滓？
似乎猜到了刘云所想，吕蔓荷冷笑一声：“刘云姐，我知道你的顾虑，可你也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和生物调查局达成合作
定夺一番，刘云起身拿过手环。
“合作愉快？”
“但愿吧。”刘云忍着上去抽吕蔓荷一耳光的念头，双手握了握。
走到门口的刘云忽然停住脚步。
“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但我还是想问问。”刘云的头并没有扭过来，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紫藤家政公司，有没有在生物调查局安插间谍？”
“既然你都知道白问了，我还该怎么答？”吕蔓荷笑着摇摇头。
“不送了，慢走。”
刘云没再说什么，推门离开。
守在门口闲聊的一众外勤组人员哗啦啦的围过来。
云姐脸色不怎么好，猜得出来，这次谈话不怎么顺利。
“路上再谈。”没多说什么，刘云快步向前走去，插在兜里的手紧握一个金属环，冰冷刺骨。
……
……
“云姐，什么情况？副驾驶的廖舍手肘支着车门。
开车的陈旭、与刘云同坐后排的平野璃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合作达成了，不过，对方有条件。”刘云的语气透露着疲倦。
“什么条件？我们能知道嘛？”陈旭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什么秘密，我一会会在群里和大家说的。”顿了顿，刘云继续道：“她要求……我们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
“这……怎么和各个劫案劫匪的要求差不多呢？”廖舍吐槽道，看了一眼身边默不作声的陈旭。
只要保证我们的安全，准备好车子，我们就释放人质。
简直如出一辙。
一边的平野璃却微微皱起眉头。
她记得，之前和吕蔓荷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手环呢？那个爆炸手环呢？
现在又有紫藤家政公司搅局，这手环套谁身上都不合适，稍微脾气暴点的，对生物调查局的忠诚度都会直线下降。
吕蔓荷不会修改计划，有了怀生义和傅贤的前车之鉴，她没那个胆子去违逆平野璃。
只有可能是刘云在打小算盘了，不过这一出是想干什么？
有意思起来了。
……
……
三天时间过去，生物调查局和紫藤家政公司的合作逐步展开，大量人手的加入让外勤组腾出不少人手来处理更重要的事。
虽然这是双方第一次合作，但大家都是追踪、清除麻烦的好手，所以还算有默契。
外勤F组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小组员拿着几个小盒子和名单走过来。
“小璃姐，这是你的。”小组员翻了翻名单，又查看了一遍小盒子，将其中之一放在平野璃桌上。
“这是……”
“局里给发的，根据每个人的编号做的私人订制，听说有定位功能，咱们不是和那个什么公司合作了嘛，局里怕他们搞事情，所以有这个手环能随时查到特定人的具体位置，出了意外也能及时支援。”
这话……耳熟啊……
平野璃果断打开面前的小方盒子，一个黑色的手环安静的躺在里面。
感觉，好像是吃了一口屎。
“人人都有嘛？”平野璃追问。
“当然了，云姐意思咱们都得带上，想摘下来除非用局里特制的钥匙。”小组员撸起袖子，亮出左臂的黑色手环。
和平野璃盒子里的一模一样。
打发走小组员，平野璃摸出手环细细端详。
更恶心的来了，她要带的这个，居然就是当初吕蔓荷给刘云的真手环。
“什么狗屁运气……”平野璃只感觉胸口发闷，不过忽然想到了什么。
刚才小组员说，这手环是根据每个人的编号定制的？
刘云那家伙已经怀疑上我了？
心头一惊，平野璃紧锁眉头，不过很快舒展开。
自己在加入生物调查局这段时间以来，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除了实力方面有些突出之外……
可如果拿这点说事，就能说通了，加入时间短，实力稳压绝大部分老员工一头，难免让人生疑。
不过也只是生疑罢了，所以送到平野璃手上的是手环而不是手铐。
虽说手环更可怕一些，毕竟它会爆炸……
这么一想，刘云这一出戏码是什么意思就明白了。
所有人都有手环，不会引起任何人不满；带着假手环的人如果去紫藤家政公司传递情报，刘云那边必然能根据定位查到是谁；如果假手环没有如果紫藤家政公司的记录，同时紫藤家政公司还能掌握调查局的动向，那么真手环的所有者就极有可能是公司派来的内鬼。
之所以不说绝对是，是因为公司内鬼完全可以利用远程通信的方式来传递情报。
可以说，平野璃想办法恶心生物调查局一手，却把自己恶心到了。
去一趟公司不是，不去也不是。
毕竟带着假手环的员工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基本没有去公司的可能性。
而有命令的员工，刘云一定再做一道甚至多道检查手段。
既然刘云这样安排，那平野璃就再搞她一手。
说到底，刘云的两种计划都基于同一点：公司内鬼会传递情报，具体表现是，公司会根据传回来的情报做出一定反应。
那么，如果内鬼没有传递情报呢，刘云一定会向怀疑名单上的人投放或真或假的重要情报，如果内鬼没有传递情报，那再多的手环也是一堆废铁罢了。
当刘云发现公司没有任何反应时，一定会感觉头大，甚至会怀疑局里其实没有内鬼。
……
另外还有一件事，外勤部的考核就要开始了，这也是不久前廖舍告诉平野璃的。
在外勤部的墙上，有上一次考核的排名名单，一共十个组，廖舍陈旭的c组位列第三。
据廖舍所说，考核结果是衡量一个小组综合实力的证明，所以想涨工资，拿到更多权限，排名必须靠前。
考核两年一次，平时的业务表现占总成绩的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则有小组之间的比赛得分计算得出。
还好，为了公平起见，比赛项目不会难为人数少的小组，人少照样可以拿高分。
具体项目有什么，平野璃还没来得及问，估计用不了几天，具体公告就通知下来了。
忽然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是一条信息通知。
联系人的名字很陌生，头像透露着社会气息。
“在吗？小璃姐”
生物调查局的新员工？但从公司大群里没有找到这个人。
“不好意思，我忘了给你备注了，你是？”双指在屏幕上快速打下一行字，点击发送。
不出几秒，对方就回复了，显然在守着消息。
“是我啊，大毛，小璃姐你还记得幻梦门口那俩小伙儿不。”
幻梦？幻梦夜总会？给高宁卖鬼血的大龙好像就在这个地方来着。
这么一想，忽然想起那天守在门口的两个黄毛精神小伙，隐约记得一个叫大毛，一个叫二毛，后来被押到警局思想教育了一顿，在车上还哭了好久。
“哦哦大毛啊，知道了，怎么了？”
“太好了小璃姐你没把我删了……”大毛又发过来一条消息，带着一个泪流满面的黄豆表情。
“当初都答应你不删的……”平野璃不会承认，其实是她忘记删了。
“少废话，找我干嘛？现在正忙着呢，敢废话一个字，我就真删了你。”说实在的，大毛对她而言没有利用价值，如果不是碍于面子，刚才知道这是谁的瞬间就删掉了。
只希望能简单应付完事。
“姐！姐！别删！我是真没辙了！你得帮帮我！”
隔了一段时间，大毛发过来一长段内容。
看了一遍，平野璃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无非是大毛的父亲生病，把所有能借的钱都借完后仍填补不了医疗费的空缺，不得已动了高利贷，差东墙补西墙，最后反而欠了人家十几万。
犹豫了一会，平野璃没有回信。
说实话，这事和她没关系，她从来都不是热心好人，对她没价值的事，是绝对不会管的，就算大毛一家被逼死也与她无关，但碍于现在的身份问题，又不方便拒绝。
似乎也感觉出了平野璃的态度，大毛又补充了一句。
“小璃姐，我知道这事挺麻烦你的，不过我还是想求你帮帮忙，你在市里工作，应该能和那里的领导说上话。”
“对了姐，那伙儿高利贷的人刚和我说如果实在还不上，就让我和二毛去找他们，说是介绍个挣钱工作，具体叫什么我没记住，但听他意思我感觉不是个好地方。”
刚打好拒绝内容正准备发送的平野璃立刻删掉所有文字，重新编辑了一条内容。
“你再问问他，
隔了几分钟，一条消息发过来。
“姐，我问了，他没告诉我别的，说现在不让我知道太多，
“行，发个定位，我现在过去找你。”
“好的姐，太谢谢了！”
收拾手机，从椅背拿过外套，向外勤部部长的办公室走去。
报备了一下自己的去向和意图，这才离开生物调查局。
她就是要让人们知道她的一切行动轨迹，才能撇清和公司的关系。
“半小时左右到，别乱跑等我。”
简短的回复了大毛，平野璃驾驶着修好的车从街道呼啸而过。
……
……
南阳县，位于江阳市南边而得名，是环绕在江阳市周边三个县城中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繁荣程度基乎看不出只是一个县。
“哥，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二毛插着兜，低声在大毛耳边说了一句，身后零零散散站着三四个小弟模样的人。
“没事，那群人难为咱哥俩不怕，但不能让他们打小毛的心思，今天就是告诉他们这事的。”
扫了一眼身后的弟兄们，摸摸藏在袖筒里的棍子，安心了不少。
瞅了眼手机，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他们正和其他接孩子回家的家长们一同守在南阳县一中的校门口等待放学。
不少家长看见这几个混混模样的小青年，纷纷露出鄙夷的目光，绕开行走。
忽然二毛用胳膊肘顶了顶大毛，眼神看向一个方向，大毛顺着看去，四个男人缓缓走来，嬉皮笑脸的抽着烟，面色不善。
那几个人就是天天上门催债的高利贷打手。
也是注意到大毛几人，那四个人露出惊讶的目光，远远地指指大毛，相互交流一番，发出难听的笑声，同时朝这里走过来。
“呦，你们两个叼毛来了啊？”领头的穿貂光头胖男人扶扶眼镜，大摇大摆的走过来，洪亮的声音引得周围家长的注目。
“你来干什么？”大毛二毛听见胖男人的称呼，脸黑下来。
“哎呦呵，兄弟们瞧瞧……”胖男人一摊手，满脸无辜的看看周围的人，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说道：“这二年欠钱的都是大爷啊！不还钱，还有理！”
一句话就让周围的家长们大概了解了这两伙人之间的事，无非就是这几个不学无术的黄毛混混因为赌博电玩之类的事欠了对面那个大混混的高利贷罢了，不过是狗咬狗的故事。
注意到周围人鄙夷的目光，大毛二毛的脸也挂不住，更不要提二人的弟兄们。
可知道真实情况的他们再辩解又有谁会信？就算相信了也不会帮助他们。
（二连更，存稿全发了，十二月的剩下几天不定时更新，等我一月暴更，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