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深的公寓楼下，城警队与暴乱团伙之间的战斗已经持续着。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下，霍弥生的车行肯定没法幸免。
因此乔深决定先待在家里休息一下，等局势稳定一些之后再去办其他的事情。
他放空了自己，轰的一声躺进了公寓里的沙发上。
自从公司实验室发生的袭击事件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住进这间公寓里那么久了，这是他第一次坐在这个沙发上。
过去几天回到家，他要么直接躺在了床上睡到天昏地暗，要么待在工作间里鼓捣那些武器装备和技术进化设备。
但今天，他却莫名地只想躺在沙发上……
为什么？
肯定不是因为昨夜在市政厅的沙发上，桃乐丝臂弯里睡的那一觉留下了意犹未尽的回忆吧！
乔深赶快停下了回忆，他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不料，他还是没有逃过002的感应。
【呜呜，乔哥外面有别的AI了，002失宠了！】002用撒娇的语气道。
乔深忍不住道狡辩：“你跟她能一样吗？人家是强人工智能，但你只是个程序而已。”
“强人工智能”是一个技术概念。它是指如“人造灵魂”那种拥有感情、拥有自主意识和知觉，能够推理和解决问题，且和人类一样的具备各种生命本能的人工智能。它们在本质上已经是一种人造生命。
如今那些被隔绝于城域网之外的“人造灵魂”流窜AI，都属于强人工智能。
但由于《肃正协议》的约束，目前人类社会所允许生产和应用的所有人工智能——比如002，都不具备自我意识，而是仅仅具备数据运算和智能辅助功能的交互程序。这种交互程序只能算是“弱人工智能”，本质上依然只是一个Siri，尚未达到生命的高度。
002有些不服气：【哼，哪里不一样了！我们这种弱人工智能如今也已经具有高度仿真的智能语言交互能力。乔哥在和我沟通的时候，几乎是和一个人类沟通没有任何区别的！】
的确——由于计算机技术进步，如今像002这种没有自主意识的弱人工智能，也能实现几乎和人类没有差距的语言沟通能力。
“但是，你本质是还是一个交互程序而已。”乔深反驳道，“你没有感受、没有感情，也没有自己的思想世界，只能对用户的指令做出反馈。”
【谁说我没有感情？我可以立刻哭给你看！】002的撒娇声更加绵软了。
乔深忍不住笑了。002这种“弱人工智能”的所谓“感情”，都只是通过仿生学模拟出来的，本质上是为了服务于用户、为了让用户的交互感受更加真实，而不是这些弱人工智能真正具有了感情。
否则，如果002具有真正的感情，那估计她早就因为刚刚的话题而伤心自闭了。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002用着一种恍然大悟的夸张语气，【乔哥想念桃乐丝，一定是因为她有一个漂亮的身体，可002没有！】
乔深皱了皱眉：“桃乐丝的身体也只是一个合成人，一台机器而已，又不是真的生物躯体。”
【那也比002这样只有软件、没有硬件强多了呀。】
“谁说你没有硬件，你的系统里不是有好多纳米机器人群吗？这玩意的技术水平，可比合成人厉害多了。”乔深不赞同道。
【我是说宏观的硬件！纳米机器人一点都不好看，而且只能游走在乔哥的身体里，又没法去影响到外部世界！】
乔深沉默了。
如果能给AI配备一个能够自主操控的硬件躯体，确实能帮助它们实现更为强大多样的功能。
但是，合成人的制造成本实在是过于昂贵了。更何况在“肃正运动”发生之后，几乎所有科技公司都砍掉了合成人研发生产业务；而桃乐丝所秘密建造的合成人工厂肯定也已经因为乔深的命令而停工拆除了。就算有足够的预算去订制一个合成人，乔深都找不到门路。
当然除了制造一个合成人，想给一个AI配备一具硬件躯体，他也可以使用神经替代芯片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改造成能用数字指令控制的傀儡人——即“失格者”……不过这种残忍的事，似乎只有桃乐丝才能做得出来。
【呜呜呜，乔哥不愿意给我配备一个硬件躯体！】
002虽然只是一个AI交互程序，但她的哭声听起来倒是挺真实的——跟地铁上的人类小孩一样喧闹。
“现在实在没那个条件，要不你先用那台硬件当作身体凑合一下吧。”乔深苦笑了一下，指了指前方客厅的地面。
那里有一台圆盘型的小型轮式机器，正在地面上殷勤地劳作着。
【好耶！那是……斯科沃J900扫拖清洁机器人自动上下水装置升级版？】002扯开了嗓子，【哼，我才不要！！！！！】
乔深笑了起来。调戏人工智能让他很开心。
笑了一会儿后，他平静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一个问题。
“002，你为什么叫‘002’？”他若有所思道，“难道还有001吗？”
002回答道：【因为我的全名是——“纳米微机集群智能辅助系统试验版002型”。根据系统升级日志显示，我经历过一次交互系统内核更换，在更换之前名为“001型”。】
“交互系统内核……也要更换？”乔深有些诧异。
这种智能辅助类硬件的交互系统大多只是一个简单的语音交互软件，并不需要复杂的调试维护，如果出现bug，只需要升级打个补丁就行了。但内核更换是一个大工程，需要重新与各种功能模块逐一适配；为了完善一个简单的语音交互软件而付出这么大的工作量，怎么看都有些划不来。
【是哦。】002解释道，【根据系统升级日志显示，001的名为“脑核”的交互系统内核无法复制，为了移至其他项目使用，因此而被002代替。】
无法复制？
乔深有些不解。
还有无法复制的软件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