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正德宣布了之后。
周宁心里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局他其实胜的侥幸。
要不是马车和热气球太过于震撼，扰乱了李守儒的思路。
否则他还真的有输掉的可能。
原因很简单。
世家派那边没有抓住这一局的重点。
反正周宁的学说是外来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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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要抓住华夷之辨这个大防。
就可以很容易的拿捏周宁。
毕竟他是在国外出生，学识也是在国外学的。
只要世家们咬住这一点往不放。
周宁就没有任何的办法。
不仅学说得不到大家的认可。
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要遭到怀疑。
只可惜世家派搞错了重点。
不过周宁猜测这也许和皇帝有关系。
毕竟刘泰祖上就有胡人的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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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家派拿华夷之辨来说事的话。
很有可能就会牵扯到刘泰他们家的统治合法性。
到了那个时候。
刘泰恐怕就会和世家拼个鱼死网破了。
所以周宁这次赢的很险。
只是在他侥幸的赢了这局之后。
世家派这边就开始慌了！
接连被周宁胜了两局，这让他们再也坐不住了。
纷纷开始认真的对待了起来。
这个周宁太邪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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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是不把他摁死在这里。
以后就更难对付了！
接下来是他们弹劾的第三项罪名。
男女同窗，败坏风气。
所以作为主辩的姚渐鸿准备亲自上阵。
“记住了！”
崔凌云拉住了就要上前的姚渐鸿。
认真的嘱咐道：“男女大防在千百年来都是大忌，不管是谁都不敢去碰触！”
“一定要抓住这一点，把罪名给他扣上！”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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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渐鸿认真点了点头。
“还有，不要轻易的认输。”
崔凌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阴冷：“只要结果差的不远，我们就有办法赢！”
看着他那坚毅的目光，姚渐鸿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他一直在谋求户部侍郎的位置。
崔牧已经对他许诺过了。
只要将这件事情办好，他就会全力推动这件事情。
“忠汉伯，我承认你的学说还有点用处。”
姚渐鸿上前站到了周宁的面前道：“但是男女同窗，不顾大防呢？”
“这个事情你该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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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相处之下。
叔子和嫂子，继子对继母。
甚至对亲母和亲姐妹都有可能。
同时。
如果女子不洁，在嫁入门后。
谁知道怀的第一胎是不是自己的种？
所以过去都有弃首子，或者杀首子的习俗。
可这又是极度血腥和残忍之事。
更何况还有杀错亲种的可能。
于是为了避免乱那啥，也为了自己的血脉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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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大防渐渐的被当权者提了出来。
并且经周礼，和至圣先师的倡导传播之后。
逐渐成为普世观念和风俗。
可是这人之天性岂是说禁就能禁的？
就连至圣先师都说过。
食色性也！
就好比前世的刑法。
明明是要死人的，但总有人去犯一样。
所以从男女大防成型到现在。
虽然一直存在，并且被人们不断的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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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绝对没有达到前世明清时那么变态。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刘泰的姑姑和姐妹们就有二十多人再嫁过。
而且现在女子上街出门，甚至换男装打马球也是常有之事。
所以现在的男女在地位上基本是平等的。
而经过这番分析就不难明白。
姚渐鸿他们抓住男女大防做文章的目的。
无非就是女子去学校读书而已。
相通了这一点后。
周宁就有了清晰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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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郎中既然要提男女大防，那么我就有一个疑问了。”
周宁指着台下众多的妇人女子道：“这些女人为何能上街呢？”
“那些酒娘、媒人、稳婆、女夫子、女大夫、买菜的妇人等为何能上街了？”
“还有那些大家闺秀、名门贵妇们。虽然仆从成群，但也有风险不是？”
周宁侃侃而谈道：“既然男女大防这么重要，为何又不禁止她们呢？”
“亦或者干脆将女子深锁春闺，彻底断绝可能出现的危险呢？”
“从出生到老死，一直关在绣楼里，不许她见任何男人！”
“甚至她的兄弟、父亲、叔伯等都不要见呢？”
“你这简直就得过度解读！”
姚渐鸿怒道：“如果真的那样做了，这个社会还不乱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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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嘛！”
周宁笑道：“这就说明这事虽然重要，但是还没有到绝对的地步嘛！”
“而既然不是特别重要，你此时又刻意的提起男女同窗。”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周宁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台下的那些女人后。
悄然的使用了一招移花接木。
将这一局的焦点从男女大防转移了出来。
于是悠然的说道：“你是想剥夺女子们读书识字的权利呢？”
他的话音刚落。
台下的女人们立刻就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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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个坏蛋！”
“原来他是想让我们一辈子不识字？”
“他就是一个人渣！”
“呸！枉自他还是礼部的郎中。”
“就是！一辈子的礼都学到狗肚子里去！”
“这人简直就是歹毒至极！”
年轻一点的女人可能还会矜持一些。
可是那些上了点年纪的悍妇们当场就开始骂街了。
台下的一些文人还想反驳两句，从气势上声援一下姚渐鸿。
可是立刻就被身边的老婆给掐住了腰间的嫩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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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从附近郊县过来的。
平时难得进长安一趟，自然要带上老婆来看看热闹了。
可谁知道却是作茧自缚了呢？
面对着腰间的剧痛，他们大多数人都只能咬牙强忍着。
因为太宗朝的尚书令怕老婆是天下皆知的事。
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觉得有多丢脸了。
面对着台下妇人们的破口大骂。
台上的姚渐鸿有些慌张，但是想起了崔凌云给他的交待后。
还是强自忍耐了下来。
只是他现在感觉事情的发展方向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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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说的明明是男女大防之事。
现在怎么变成了他要剥夺女子读书之权了呢？
想到这里他赶紧将话题往回带。
于是说道：“我可没说要剥夺女子读书的权利！”
“我只是说不该男女同窗！”
“呵呵！”
周宁淡淡一笑道：“简直就是荒缪！”
虽然脸上一片云淡风轻。
但周宁心里却对这个姚渐鸿有点刮目相看了。
能够这么快抓住重点，而且还轻易的将重点给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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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说明这人要比刘文宾和李守儒更难对付。
可即便是这样。
也注定了他今天要饮恨这座辩论台！
周宁继续进攻道：“既然女子都能上大街，为何不能同窗读书？”
“纵观整个大炎，有专门为女子筹建的学院吗？”
“她们全都是在家学习女德之类的女学。”
“那她们为什么就不能学习一些对社稷黎民更加有用的知识呢？”
“还是说你打心眼里就认为女子天生就不如男子吗？”
周宁的话如同巨锤一样锤在了姚渐鸿的身上。
尤其是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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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这句话彻底引爆了现场的女性们。
长久以来。
她们一直遭受着男女不平等的待遇。
心里本来就充满了不满。
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收女子入学了。
她们自然要鼎力支持了。
而她们这样做不仅是为了自己。
也为了她们的女儿。
她们不想自己的女儿也走自己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