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他或许不会理会。”祁殿下目光远去，眼底倒映着幽幽的海水，没有一丝温度。
程沄了然，若是旁人，极耀灵君不会理会。可他若是知晓祁殿下没死，定是要亲自来探个究竟的。
“幸好幸好。”程沄说着松了一口气，在祁殿下不解的目光中抬起手来。
她微微松开握紧的掌心，里面捏着一缕神识。
这缕神识的气息祁殿下十分熟悉，他连忙用灵力包裹住了程沄的手心，加固了包裹神识的封印。
“你真是胆大包天。”祁殿下没有想到，程沄竟敢将那抹神识困住，虽只是一缕神识，可那是化神修士的神识，稍有不慎，就会有反噬的危险。
程沄给了祁殿下一个‘放心’的眼神，另一只手摊开，掌心凝结了一团银丝。
“方才他似乎还有好些话没说完，你一个巨浪险些就将他拍走了，我就用银丝给他勾了回来。等我们问完话，再放他回去吧。”
一缕神识，只要不将其抹去，远在天边的极耀灵君就没那么容易发觉。毕竟对于修士来说，这一缕神识就好比一根头发丝。
祁殿下认真的打量了程沄手心的银丝，赞许道：“没想到你锻造的银丝如此精致，竟连神识都能束缚。”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花费了不知多少心血锻造的。”提起银丝锻造，程沄颇为自得。
这些年，她能拿得出手的也唯有炼器了。
“放肆，无耻小儿，还不速速放了本君。”手心里传来了极耀灵君那抹神识暴怒的声音。
程沄和祁殿下的注意力一下子收了回来。
程沄轻声问道：“灵君在此处多久了？”
她说话时运用了一丝妖力，声音轻柔带着一些魅惑，那抹神识竟被柔和的声音安抚下来。
只听他缓声道：“五百多年。”
“那你可是看守着一只鲛人？”
“不止鲛人，还有这方水域里的高阶妖修。”
“他们现在何处？”
“就在你脚底下……呃，无耻小儿，你竟然对本君使用幻音之术！”那抹神识清醒过来，再次暴怒。
程沄歪歪脑袋，什么幻音之术她是不懂的，她只知道她既是妖界少主，那么想要用妖力压制一抹神识，还是轻而易举的。
问到了自己想要问的，程沄也不再拿捏这抹神识了，她在海面上设了一个隔绝禁制，将这抹神识丢入其中。
大阵开启，任凭这抹神识如何撞击，都无法出来。
祁殿下道：“这阵只能困它一时。”
“够了，只要我们能在这之间救了人。”若不是担心抹去这神识让极耀灵君本尊立即察觉此处异常，程沄才不会费这番功夫，白白浪费她一个高阶阵盘。
两人不再停留，双双入水，沉入海底。
……
大多数无名之地的海域里都有高阶妖兽盘踞，而此处却只有一些低阶小海妖出没。
海底深处是一个巨大的海贝，海贝表面上覆盖着厚厚的水藻生物，远远看去还以为那是一处山坡。
程沄和祁殿下落在海贝身前。
“你听，声音果然是从这里传出来的。”程沄凑近海贝。
方才他们入了海水后没多久，海底便传来了一阵极为悠扬的歌声，声音悦耳动听，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这是程沄听过最干净最美好的声音，也立即让她想到了海底的鲛人传说。
传说鲛人一族便是天生拥有一副天使般的嗓音，能让听到声音的人为之沉醉。
当然，他们大多是在心情高兴的时候才会唱歌。
祁殿下点头，对着海贝击出一掌。
刹那间，海贝之外覆盖着的深色水藻彻底被震开，露出了海贝本来的面貌，而海贝开始微微开启，露出了里面的景致。
海贝之内有如温床，内里空间很大，最中央有一颗成年男子脑袋大小的雪白珍珠，这颗大珍珠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还不是最震撼人心的，就见珍珠一旁躺着一个裸着上身的男子，男子睁着眼，目光柔和的望向程沄。
程沄注意到了他，看清他的样貌时，大为惊艳。
但见他的面容俊美，五官精致的好像一个娃娃，双眸幽深，偶有一抹湛蓝一闪而过，宽肩腿长，身材健美，即便是躺在那里都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透着的贵气。
“啧，书上说完美无瑕的容颜，说的就是鲛人吧。难怪古往今来，但凡鲛人出没的地方，都有一番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程沄在感叹鲛人的美好，却莫名觉得身边的气息有些冷。
她心底有一丝异样，侧首看着祁殿下。
祁殿下也生的俊美，但不是鲛人那种近乎妖孽的柔美，他身上有一丝常人无法企及的冷清，今日是一身天青色发袍，配了祥云边图样，身材修长，负手而立的样子格外矜贵无比。
“嘻嘻，祁殿下，你也很好看。”
祁殿下眼中错愕一闪而逝，接着是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却不知为何耳朵一侧微微泛红。
程沄双手捂脸，掩嘴偷笑。
那方的鲛人见程沄迟迟不上前来，不由幽怨道：“你曾许诺会来救我，可却迟迟不来。”
程沄忙道：“这可不能怪我，当初你也看到了，我的实力低微，哪里敢贸然来这无名之地。”
鲛人神色忧伤：“我并非怪你，而是等待的每一日竟比往常更加难过。这日复一日，潮起潮落，却始终等不到你。”
程沄闻言也有些难过，愧疚道：“让你等久了实在抱歉，不过我这不是来了吗。我这就带你出去。”
鲛人却阻止道：“别过来，你走！”
程沄大为不解，贴近海贝道：“我不来你生气，我来了你却让我走。”
鲛人微叹一口气：“这阵法繁琐，乃是出自化神修士之手，以你如今修为无法勘破。你能来此看我，我已甚是感动。你走吧，离开这里，待以后你有实力，再来便是。
还有，我没有生气。你能来，我很高兴。”
“我这人最讲信用，答应过你会来救你我就一定会来。你放心，这阵还难不住我。”程沄说着取出龙骨鞭。
龙骨鞭一出，海贝里的鲛人艰难的侧起身来。与此同时，海贝其他几处，探出几只妖修的脑袋来。
他们皆目光热切的望着程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