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笼中虎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陈风望着窗外有些辗转难眠。
这几天的见闻，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危机感。
祭坛并不如往常的可以信任，至少片面来讲，它们已经不是独属于人类的奇迹。
那他这个独拥一座随身祭坛的人，往后又该如何应对。
祭坛给人的感觉越来越微妙了，陈风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催动这末世里的变化。
这也是他在露城时，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也没有去看一眼那座知识祭坛的原因。
烦闷的翻了个身，躺到腰酸的陈风起身出了阳台。
“睡不着？”
熟悉的语调从阳台边响起，阳台扶手之上，坐着一个男人熟络的和陈风打着招呼。
“这床太软了，睡不着。”
对于周礼的到访，陈风没有感到意外，随口回道。
“好久不见，你的成长速度，比我想象中的快。”
许久未见，两人如同老友般熟络交谈，只是陈风的心里还是有点疑惑。
“好久不见，我很好奇另一个周礼，是克隆人？改造体？还是什么能力？”
“半改造半能力吧，我的异能，双生子。
可以让我体会另一条道路，不过除了压制性的从属关系，他的确可以视为另一个个体。”
所以那个周礼，是真真切切地死亡了吗？
闻听此言，陈风的眼神有些暗淡。
“看来你从那颗梧桐树上得到的好处不小，你在共济会的所作所为，我都有所关注，那个能力？”
“植语者，那颗果实就叫种子。”
“很强，t0级别的能力，可遇而不可求。”
“嗯，我们对异能划分了大致潜力。类似于你的乘风能力，算是t1。
你路上遇到的那两个，寒流算是t2前列，至于共感，可以短暂控制敌人行为，但也只能算t2末流。
你的人里，t1的高雨澄算一个，那个原先源地的小子，受限于材质，不好评价，至于其他的人，想必最近也有收获，我倒是不清楚。
t0以下的能力，都是比对杀伤力，和使用者的方式，界限并不稳固在浮动，但t0不同！”
周礼侃侃而谈，为陈风讲解着这些异能。
“源地有几个t0?”陈风问出了这个最为关心的问题。
“一个，我已知的t0异能，总共只有五个。”
“既然你说t0以下的能力是比对杀伤力，那t0的能力又是讲究什么？”
陈风隐隐有些好奇，他有些猜测，这个答案必将是几大势力的核心秘密。
但周礼今晚来找他，好像并不是叙旧这么简单，这些秘密对陈风彻底敞开。
周礼的神色变得格外肃穆，不复先前的慵懒，缓缓开口。
“t0序列的能力讲究的是......造物！
你的植语者，能够批量产生进化者，且不受限于祭坛。
我的双生子，除了自用以外，还能让改造体身体内的加装构件，不与血肉本身排斥。
共济会的雷闯，他的异能‘暴食’，说辞是不是从猪王异兽那里弄来的？
哈哈，什么样的猪能拥有这么强悍的异能？
他的异能的另一个名称，叫做‘易食者’！共济会的殖装，就是起源于他的能力。
不过这小子似乎不是很喜欢自己的能力，搞得自己实力不上不下，受限太多。
我们与大洋彼岸短暂取得过联系，那边还有一个自称牧师的人。
不是牧师的牧，而是畜牧的牧，全称是畜牧师。
整出了一群不伦不类的半兽人，但智力、实力都不弱，还能直接生食异兽和晶核晋阶！
至于源地，你的老熟人霍运清，能力手术刀，又被称为医生，倒是很契合他，这也是源地能够批量获得某一特性的原因。
对这人情报不多，不过他似乎执着于某项实验，最近倒是很少作妖了。
这些能力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假设人类即便脱离祭坛，也能保有一定的实力！”
“霍运清？我还以为源地的是那个圣父。”
“不用理会，人不人鬼不鬼，跳梁小丑罢了，霍运清才是最为需要注意的，他的蹿升速度简直是个奇迹。
不过我感觉他已经走上了歧路，只怕没多久时间，就得玩火自焚了！”
聆听着周礼讲了一大堆，陈风沉吟片刻，眉间还是有所疑虑，他似乎听懂了其中的关键点。
“别的不论，但按你之前和共济会的人说法，殖装和改造体的技术，不都是知识祭坛献祭出来的吗？
现在你的意思，这些东西都是几个异能者的造物，那知识祭坛在其间的作用，又是处于什么位置？”
听到这话，周礼笑了笑，只是望向城中某处，眼底有些冷意和忌惮。
“知识祭坛的事情，并没有说谎，只是你以为，献祭出来的技术，是纸张或者U盘那么简单吗？
知识祭坛？或许你该称它为异能祭坛才对！”
周礼从阳台围栏翻下，倚在围栏上点了根烟。
他并不是犯了烟瘾，而是为了压抑嘴里即使回想也会出现的异味。
“你吃过核桃模样的豆腐脑吗？”
没头没脑地丢出这句话，周礼的脸色已经变得五味陈杂。
“你的能力，很幸运，也很特殊！
要知道，即使献祭后浓缩了一点点，那东西本质还是那个模样。
陈风，生吞脑仁的感觉，并不好！”
吐完这句话，周礼安静的抽着烟不再言语，只留陈风还在凝神细想，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难怪那时候，雷闯说是自己老头子强迫，才无奈接受了这个异能。
“既然是祭坛获取的，岂不是可以量产？”
“限定款，一座知识祭坛仅限一个。”
周礼回答的云淡风轻，但为了测试这个限制，背后无论是自愿还是强迫，都为此牺牲了很多人。
他们这些大势力，为了探究这些力量，也并非仅是表面的那些光鲜亮丽。
“所以我说你很特殊，无论是祭坛还是能力。这是我所知的，唯一一个纯粹由末世里的生物孕育，而非祭坛出产的t0能力。
你知道我是怎样想的吗？或许我们这些靠着知识祭坛获得的t0异能，来源于前人的馈赠，也曾有可能在这片土地上大放异彩。
只有你的能力，才是最为纯正新诞生的一个。”
陈风耸了耸肩，这种说法太过假大空，若说是祭坛倒也可能，只是种子的存在，是靠自己抢来的。
若他不是重活一世，按照原先的命运脉络，得到这颗种子的，应该是源地才对。
他只是一个偷渡者，恰巧运气不错，抢到了这份机缘罢了。
“对于祭坛，你有什么想法？”
“查不清，也看不透，祂不想见我们，我们也无法寻到祂，或许能够搞懂这些的人，也只有你有机会了。
毕竟和祭坛关系匪夷所思且朝夕相处的人，也只有你一个。”
对于祭坛背后隐藏的内容，他们倒是各有猜测。
也对，末世里的任何人，对于祭坛的来路不都好奇，只是受限于实力，无法探究罢了。
“我原先的想法，是想让你加入序城，不过有了这个能力，倒是没必要了。
这里虽好，不过限制颇多，也像是一座囚笼，我有时候也喘不过气来。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两人又续上了一根烟，周礼笑着问道。
“我打算先抽空回躺山城，对于源地，你是怎么打算的？”
“暂时不用理会，他们已经陷入了烂泥潭，一时半会抽身不了。”
周礼哂笑，对陈风讲明了原因。
源地前些日子攻打一片沼泽，就已经和潜藏在其中的智慧生物对上了。
相对于陈风路中见过的那个天坑，那片沼泽范围更加辽阔，异兽更是繁多，堪称真正的泽国。
源地遇上的，也不是以种族各自为战的兽潮，那里俨然有了智慧不俗的王者，降服了沼泽中的各类异兽。
也是因为大幅的扩张，需要捕猎更多的人类为异兽启蒙智慧，才吸引了源地的注意。
加上这半个月断断续续的暴雨，沼泽的范围又得扩张。
说源地陷入了烂泥潭，再贴切不过。
“那些异族智慧生物......”
“没有别的办法，一个字，杀！
就跟野兽一样，咬了人尝了血肉滋味的野兽，就只有这一个处理办法！”
谈及面对异族的立场，周礼的神色很是冷峻，言语中充斥着杀气。
陈风也发现了这位与之前周礼的小小不同，一样的面容，偶尔间流露出一样的慵懒贵气。
但少了些许的温和，多了些铁血。
他就像是一只困于笼中的猛虎，平日里慵懒度日，出闸时必然见血！
看来末世里的生活，确实能让人有所蜕变。
“多待几天？”
“不了，帮我准备一份地图，我打算从源地的地盘穿回去。”
对方既然陷入了泥潭，那正好可以去凑凑热闹。
到了这个阶段，只要自己不主动作死，陈风相信自己有自保能力。
正好，可以先去源地看看情况，那么大的沼泽，只怕也能猎到不少的异兽。
去抢抢怪，这可比去野外自己搜寻快得多！
“也好，我会让人送来的，源地本事还是不小，你自己当心。”
周礼点了点头，撑起了身子准备离开。
临走时，周礼语调松懒地冲着陈风说道：“陈风，那是我的另一段人生，你和他是朋友，我也将你当成朋友。
去源地可以，但不要犯傻，人类还经不起折腾，你若死在那里，我想要帮你报仇的话，可就得等好长的时间，我的耐心一般，这样会被折腾死的。”
“放心吧，我命硬得很。”
耸了耸肩，两人就像老友般扯着玩笑话。
一夜无话，第二天晨光微亮，陈风就出了城。
接过孙沂少校送来的地图，陈风骑着巨狼煤炭径直离开。
一人一狼只在序城停留了一夜，就再次踏上了末世废土。
离开时，序城的大门处，来往的军队络绎不绝。
显然周礼昨晚所说的‘杀’并非虚言，而是一直在付之行动。
周礼给出的道路，是序城平日探子往来道路。
直达的目的地，却是相距于源地总部还有小段距离的沼泽。
一是沼泽靠近于序城这个方向，正拦在路中，源地和其开战后，更后方的情况序城也难以掌控。
二是他也不希望，陈风这么早就对上源地。
去沼泽给对方整点乱子，也能泄泄被截杀的火气了。
至于霍运清，没有多大把握的情况下还是慢慢筹划吧。
就像他昨晚所说的，人类还经不起折腾。
末世求活都很是费劲，这也是几方明确敌对的情况下，也只是暗地里使点小绊子的原因。
若是正式正面开战，其后果不堪设想。
对待这个问题，即使是源地也有些克制，当然，也有些肆无忌惮。
对于源地在序城与露城之间截杀信使的行为，序城中有些人很是恼火。
所以对于陈风表示要去一趟源地的事情，除了周礼外，序城中的高层表现的很是乐意。
他们当然不是希望陈风只是路过看看风景这么简单，先前孙沂来送地图的时候，就明里暗里表示陈风可以大打出手，最好多宰几个异能者。
说这话的时候，孙沂眼神发亮，浑身恨不能以身代之的情绪高涨。
显然源地愈发肆无忌惮的行为，让序城中一些大动肝火。
并且他还表示，若是陈风觉得危险，完全可以挑事后直接跑回序城。
序城虽然为了大局过于克制，但想保个人，还是轻而易举。
看着地图上的标注，明白周礼潜藏的含意，陈风笑着摇了摇头。
想要一人打上对方老巢确实太难，光是不明能力的异能者，就够人吃一壶的了。
季四的诡异能力，可是让他记忆犹新。
这次顺路去找点茬就好，但若真有机会......
陈风眼神发冷，若真可以，他不介意顺手杀进去。
这条路并不难走，不仅周围的异兽和丧尸都被序城清理过大半，更是又安插在途中的据点。
所以仅仅奔行了八九天，陈风就已经抵达了沼泽与源地总部相对的一侧。
暴雨没有停歇，春寒混在潮湿的空气中，让人颇为难受。
冬季堪堪过去，这些烦人的暴雨就难以停歇。
而这片沼泽却因祸得福，领地又扩张了不少。
说是沼泽，其实植物并不少，有点像是那种海边的红树林地形。
陈风放眼望去，雨水的灌积，让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称为小池塘或者湖泊。
带着煤炭反而不妥，陈风为其催生了一座隐蔽的树窝，让其老实地躺了进去睡大觉。
确定了一下方位，陈风悄然进了这片泽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