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仙境之下
丹王宗，丹神殿外，一老一少两道身影遁空而来，瞬间被无数修士团团围住。
“离火教主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可把我这群弟子给吓坏了。”
梅鸢款款走出大殿，长袖一扬，弟子们如同蒲公英一般被吹得飘走老远，她一步踏出，三人已经来到了培丹塔内。
林牧故意慢了半拍，问候道：“见过梅仙子，祝您福寿安康。”
“这种给老年人的贺岁词就别用在本仙子身上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说事。”梅鸢一见到林牧就来气，和故人太过相像，特别是那股风轻云淡的气质，让她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人。
白老陆续取出一件件法宝，皆是这些年自己在离火宫中秘制的宝物，笑吟吟道：“梅仙子，老夫从来都不求人，今日要求你个事儿，托你赶制一批天品保子丸，须以九妙草、养魔液、先天龙涎为原料，数量越多越好。”
“保子丸……还有这些原材料……白老啊白老，你真当我不知你要送给何人么？”梅仙子面露不悦：“你应该知道，丹王宗一千年来，从来都不跟西域那群品行败坏的禽兽来往。”
林牧道：“梅仙子多虑了，这是我离火神教临时需要的丹药，其用途我们不说，你亦可当做不知道。”
梅鸢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这里有你指点的余地么？难不成你想留下来，给本宗主当煎药童子？”
林牧见此事有戏，直接答应下来：“梅仙子若愿意为我教炼丹，林牧留下来给你当牛做马有何不可？”
当着白老的面，梅鸢也不好发作，只是冷淡道：“违背原则的事情，我只给您老开个例外，原料一律由离火神教准备，林牧留下来借我用三日，您老可有意见？”
白老两手一拍：“就等梅仙子这句话了，好徒儿啊，以后这位就是你的师父了。”
林牧呆住，自己这是被卖了？
梅鸢终于是忍俊不禁：“你们这一老一少的，拿我消遣来了？挺大个弟子，您老说不要就不要了？”
白老嘿地一笑：“哪能啊，这可是我离火神教的大宝贝，梅仙子得爱惜点使唤，若是他累趴下了，你想必也于心不忍。”
“哼，就这样吧，请白老去准备好必须的材料，林牧便随我来吧！”
梅鸢头也不回地往培丹塔楼上走去，林牧跟白老眼神交流一番，便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
培丹塔不似其他宗门用来观赏的建筑物那般金碧辉煌、宽敞明亮，仅容一人通行，每个楼梯拐角处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梅鸢的节俭风格，一千年来竟从未改变。
“丹王宗与离火神教皆是修真界最富裕的宗门，没想到梅仙子竟然选择用石头砌成丹塔。”林牧跟在梅鸢的后头，这座培丹塔并不高，但跟着她走却好像怎么都走不完一样。
梅鸢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开口道：“本宗主以前一个人在山中独居，炼丹时便简单地用山石堆砌一座小塔，丹炉也只用最便宜的青铜丹炉，连上头的炼丹纹，也是我一点点用刀刻出来的。”
她回忆着过去的事情，怅然若失道：“即便如此，我炼的丹药，也曾救过两个大人物的性命，可惜他们最终都选择离我而去。”
这些话像是说给林牧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林牧道：“漫漫修仙路，孤独的时光总是要占大多数，也许等到飞升成仙后，才会意识到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其实轻如鸿毛。”
梅鸢摇摇头：“若真是如此，那这仙不成也罢！”
她来到最顶层，指着一口只有巴掌大小的炉：“旁边那堆‘玉禾叶’，将嫩叶择出，挑去禾丝儿、禾皮，只留最里头的一片绿肉，在炉中熬成指甲盖大小的一滴精华液。”
林牧搬了个木凳坐下：“真当成煎药童子了，全听梅仙子指挥！”
那所谓的玉禾叶，样子看起来和猪草没啥区别，但这些玩意只有行家才能在一堆杂草里头分辨出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是顶级丹药最朴实无华的基底。
择药两个时辰，熬药又两个时辰，等林牧将一滴精华液倒入瓷瓶里头时，天色已经变黑。
梅鸢就这么坐在丹炉旁边，靠着炉火，安安静静地看了林牧四个时辰。
“梅仙子，你要的精华液，好了。”
林牧将瓷瓶递给梅鸢，后者只是痴痴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哦，熬好了啊，辛苦了。”
她将精华液倒入炉中，手指在丹炉外头轻轻拨动，如同拨动琴弦一般，丹炉也随着她的手指起落发出空灵的声响。
别人炼丹热火朝天，梅鸢却如同奏乐般优雅从容，难怪被称作梅仙子。
梅鸢的手指在动，眼睛却始终落在林牧身上：“林牧，你的灵能术，修炼到什么火候了？”
“将要进入大师级了。”林牧谦虚道，事实上有林宫的加持，如今的他真正的灵能术造诣，在实际应用这个层面，完全可以媲美大师级的炼器师与炼丹师了。
梅鸢美眸一凝：“大师级……我丹王宗内弟子三万众，初入灵能术的有五成，达到中级的有四成，更高层面的只剩下不到一成，大师级……只有少数几位长老达到了。”
她自个儿的灵能术，在一百年前达到了宗师级，便止步不前了，继续往前的道路已然超越了人族所能理解的范畴，真正到达了仙的境界。
这也就意味着，仙境之下，宗师最高，而偌大的修真界，能够将灵能术修炼到大师级的人，也不会超过二十个。
这些行内的比较，梅鸢若是不开口说，林牧绝不会知道，对他而言，大师级无非就是可以更轻松自在地炼制更高层面的丹药与法宝，但对于梅鸢这个宗师级高手来说，迈入这个层面，就等同于拥有了绝大多数分神期长老的同等地位。
而这样一个高手，居然只是白老麾下的一名弟子？
梅鸢心头一颤，猛地攥住林牧的手：“不，绝不是这样，灵能术重积累阅历，若不阅尽天下万物，参悟无数功法，进展绝无可能如此之快！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人做得到，你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