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毁城
“大魔，你作恶多端，今日我龙啸便要为了天下苍生，将你诛杀！”
大魔眼神平静地看着仙帝：“好。”
“这俩心魔要打起来了吗？”
林牧在火界之中，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一千年前的仙魔大战，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龙啸，此刻眼神之中却没有了一点激情澎湃，反而是深深的疲倦。
他看着大魔，久久没有开口，半晌后才苦笑了一声，朝着迷雾之外走出来。
林牧分明就站在他面前，龙啸就好像完全看不到他一样，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在那一瞬间，龙啸的身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庞大而伟岸的身姿迅速恢复到一般成人大小，随即那挺拔的腰杆和健壮的双腿都迅速佝偻弯曲起来，一头如墨的黑发化作苍白，就连那双向来充满热血的星目，这一刻也变得混浊了起来。
“我曾设想过无数种和你重逢的场景，我想将你拎起来用酷刑，我想拷问你为什么要故意败给我，我想知道你为何要放弃自己的一切孤身赴死，我想……”
龙啸的声音变得很嘶哑，他现在真的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可是在见到你之后，我的心却平静了下来，或许我单纯只是想见一见你这个老对手而已。”
“大魔，没有了你之后，我很寂寞啊！”
“从我元婴期开始，你就是我的死对头，我的一生就是为了超越你，碾压你，为了斩杀你！我拼命修炼，超越所有同辈人，超越所有前辈，但最后还是你先我一步迈入大乘期，你知道我有多紧张吗？”
“你的实力永远高我一头，无论是功法还是修炼天赋，你都在我之上，很多时候我都在问自己，我凭什么赢你？”
“凭什么！”
面前这个苍老的老头儿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这反而就是仙帝内心的“平静”，平时他根本不可能将这些话说出口，毕竟有些话，只能说给死人听。
大魔默默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说完了？”
“你是正道的天之骄子，是玄阳宗最后的种子，是龙鸣宗的开创者，是整个修真界最顶端的强者，是八大宗门联盟的盟主，世人谈起仙帝二字，从来都只会想起你龙啸的名字，而我不过是你证道路上的垫脚石。”
“好处全让你占了，连老天都偏袒你，你还要夺走我我的一切，龙啸，我大魔是堂堂正正的小人，但你也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大魔步步走近，压迫力十足。
苍老的龙啸颤巍巍地看着面前的大魔：“就是这样，就是这种压迫感！你永远都不肯服输，永远都要压我一头，可在最后关头却放弃了，你告诉我为什么！”
大魔走到他面前，招了招手。
龙啸把耳朵凑了过去，便听见大魔说：
“不告诉你。”
龙啸气得白胡子都歪了：“你！你胆敢忤逆我！”
大魔哈哈大笑起来：“龙啸，你傻了吧，老子这一辈子都在忤逆你！反过来是不是也能说，你也在忤逆我？当了几百年的对手，你我对彼此再了解不过，老子的手段阴险毒辣，可你又光明磊落到哪里去？”
一旁的林牧看着这一幕，恍若隔世，既怀念又心悸，就这点事情龙啸惦记了足足一千年！大魔果真成为了他的心病。
林牧心道：“看样子我上一世的确成功扭转了天道的意志，结局虽然还是龙啸战胜了大魔成为了一代仙帝，可之后的发展却失控了……”
大魔曾经一步步试探天道的底线，将无数次细微的变化叠加到了最后，成为了连天道都无法扭转回来的变数。
比如说，龙啸原本应该创建的联盟，本来没有剑宗，只有七大宗。
但是从大魔那里背叛出去的历乘风居然成了气候，继承了万剑阁的力量，建立了强大的千岛剑宗。
又比如说，原本顺风顺水的龙啸，本应该一路压制着大魔，最后将其斩杀，可大魔太狡猾了，天道为了推进一些已经偏移的剧情，不得不跟大魔做交易，导致大魔最后的修为隐隐高了龙啸一头，让大魔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仙魔大战的那次放水，竟然被龙啸给察觉到了，导致剧情几乎失控。
这些就是大魔敢于挑战飞升成仙的底牌，而即使最后飞升失败，他也留了一条后路，转世为人。
这一世的林牧站在火界之中，看着上一世的两个大冤家在文斗，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心里头竟然为龙啸感到悲哀。
他可是这本书的主角！天生拥有主角光环的天之骄子！
这样一个身份，让龙啸一路顺风顺水地成长到大乘期，还击败了本应该强过他的大魔。
如今他却犯病了，林牧觉得对方真的很可笑。
轰！
仙帝大手一挥，大半座天枢城瞬间灰飞烟灭，若非大多数人已经提前撤离，恐怕这一掌当场就生灵涂炭。
“陛下，快醒来啊！”
陪伴着龙啸的老奴目眦欲裂，仙帝这一巴掌下去，摧毁的不仅仅是半座天枢城，还有这一千多年积攒下来的威望！
然而龙啸只是在怒吼：“你没看到大魔还在，他若不死，天下岂能太平，小小一座天枢城又算得了什么？！”
说罢，又是一巴掌拍落，这下整个天枢城都成了废墟。
远处，整只手戴满储物戒指的金石磊拿出丝绸手帕擦了擦汗：“还好我技高一筹，不然千年基业就毁在龙啸这个老吊身上了，快把方士神婆请来，咱们这位仙帝病得不轻！”
好家伙，大魔死了一千年了，这是整个龙玄大陆的共识，人还是龙啸亲手杀的，尸体还搁卢海宗摆着呢，仙帝这是发的哪门子癫？
蓦地，金石磊感觉到了一股熟悉气息，低头一看，便瞧见了在离火神教众人后方，独自盘坐入定的林牧。
“林长老？他竟然出现在这里，他的名字太敏感了，若是被龙啸听见，怕是要恶化病情！”
想到这里，金石磊直接飘落到离火神教众人之中，笑吟吟地给白老献上一块先天璞玉：“李教主，此时中土不太平，这块璞玉可以保您不受波及。”
白老笑吟吟地收下礼物：“金阁主有心了，你是奔着我的爱徒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