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炼碑
听说林牧走火入魔而死之后，陈子昂是昼夜难眠，从没想到还能再听到林牧的声音，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推门而出，看到的却是一个铁疙瘩打造的傀儡，在他面前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
“一个傀儡？这是法器还是什么，从未见过。”陈子昂困惑，难道是这玩意发出的声音？
铁傀儡之中传来了林牧的声音：“子昂，是我没错，我没有死，只是肉身毁去了，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
“林哥，你当真没有死？”陈子昂环顾四周，忙不迭将铁傀儡拉进了书库，小心翼翼道：“这会儿书库没有旁人，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铁傀儡摊手：“正如你所见，我剑走偏锋，不小心发生了‘走火’，好在师尊及时出手救了我一命，虽然肉身毁去了，但灵魂和金丹都保了下来。这种事情毕竟是家丑，师父他老人家只好对外说我走火入魔死掉了，等以后我修炼出肉身，再恢复弟子身份。”
为了消除陈子昂的疑虑，林牧直接将当初自己送对方的那颗火灵石说了出来，这下陈子昂顿时坚信不疑。
“林哥，你真是命苦啊！当初被那林烨害得一切从头来过，如今好不容易成为了金丹期，却遇上这种事情，要重修肉身没十几二十年恐怕做不到！”
陈子昂说这番话时，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压在自己头上的一座大山消失了。
林牧岂能察觉不出这种情绪，并未在意，只是说道：“师尊他老人家心中对我有愧，所以这些日子便给了你更好的待遇，书库之中可都是宝贝，你好好修炼，以后兄弟就靠你了！”
铁傀儡就这么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将自己日后怎么重修功法、一丝一缕构筑新的肉身，事无巨细地跟陈子昂一一道来，就好像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想要让“林牧”这个人在离火神教消失得足够彻底，最后就是连身边人都相信他真的遭遇了不幸。
临别，林牧冲陈子昂摆了摆手：“我如今是一只‘人傀’，要回到师父身边当差了，不然连修炼肉身的材料都攒不齐，再会啦！”
书库门口，陈子昂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的铁傀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人心不足蛇吞象，急功近利往往要遭到反噬，师父他老人家的教诲果然不错！”
——
正阳殿，炼器室内，林牧在一众弟子的簇拥下来到半成品的“人火碑”前，开始了新一轮的炼器。
自从变成雨灿以来，林牧就在不断通过这个长老的记忆，掌握高阶的炼器技巧。
铸造一件玄级的法宝说难不难，门槛还真的不低，倘若只有一个人的力量，林牧在真正达到元婴期之前，恐怕都遭不住，以他现在的心火水平顶多支撑一柱香就顶不住了，好在有这么多执火弟子协助，他倒也不用出太多力气。
从雨灿的记忆，林牧得知心火有一到九重，修炼到九重之后便完成了心火涅盘，可在火界之中孕生出离火，只有到了这个层面，才算真正步入了炼器一道的殿堂。
但是修炼心火，光靠自己一门心思苦修是没用的，需要通过大量掌火，亦或是提升灵能术的水准，才能修炼出一点名堂，哪怕是已经达到元婴期大圆满的雨灿长老，其一生也是在无数次跌跌撞撞中修炼出离火，就这样跟内门的那些炼器妖孽相比，也只是绿叶而已。
“唔……我现在的心火水平，应该是和木淞持平的七重，若是再加把劲的话，修炼出离火应该也并不遥远。”
林牧站在炼器台前若有所思，左右的亲传弟子们都是屏住了呼吸，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头一回参与人火碑的炼制，师父这是格外开恩，给了他们一个见习的机会，所以每个人都很注意自己的言行，师尊没有开口之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赵传道！”
“弟子在！”
赵传道绷直了身子，活生生站出了一个军姿，他个子又高又瘦，脸却又大又方，这个姿态颇为滑稽，但周围的其他弟子没有一个敢笑出声，他们也同样紧张。
林牧道：“炼制人火碑的流程，你最是熟悉，今日为师便考验考验你，提纯‘人铁’、‘人石’和‘人玉’，要几分心火，须多少火候，须多久时辰？若是答不上来，你这掌火弟子的位子，恐怕得让贤咯。”
平日里，雨灿最爱用这种突击考核的方式，验收弟子们的修炼成果。
在长老身边伺候，待遇高那都是表面上的东西，学得到的炼器知识，那才是比其他外门弟子多得多。
一旁那些没有掌过火的弟子都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炼器室内，赵传道一字一句地重复着昔日师尊的教诲，林牧在一旁背着手暗自点头，将这些内容和雨灿的破碎记忆重叠之后，这才慎之又慎地开始了人火碑的炼制。
一天一夜过去，整个炼器室内已经如火炉一般炽热，一口硕大的石碑落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泡湿了，头顶不断冒出白汽，好在林牧已经可以通过元素循环来调节体内水分的运转，否则真的要露馅了。
“弟子该死！”
五位掌火弟子同时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
林牧冷冷地盯着他们：“说，你们何罪之有！”
“弟子们不熟悉炼器流程，不仅没帮到师尊，还拖累了师尊，成为了累赘，我们该死！”
说罢，那几个初次掌火的弟子便自觉地扇起了巴掌，一声比一声响，这也是外门的老传统了，第一次掌火不论结果好坏，都要先负荆请罪，等师尊心软了，他们这位置也就稳住了。
“好了，都停手吧。”林牧看着跪了一地的猪头脸，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摆了摆手：“都退下吧，让为师一个人慢慢研究！”
待炼器室内只剩下他一人，林牧这才脱下厚重的道袍，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娘的，这炼器真要累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