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道火
惴惴不安的白芍，跟着两个离火教众离开。随着大门的再次关闭，大殿内只剩下林牧和精疲力尽的陈子昂了。
“子昂，这几日听火进展如何？”
陈子昂这些天见林牧没日没夜地进入听火状态，自己也不敢懈怠。
林牧一天听火九次，他便从三次增加到五次，最后勉强增加到了六次，一天下来累得像条老狗，直喘粗气，冲林牧不住地竖起大拇指：“林哥，你是个狠人，听火这么耗费心力和体力的事情，你竟然一天能干九次！我觉得自己的精力全被透支了，你倒好，跟个没事人似的！”
林牧忍俊不禁：“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更何况我已经突破到金丹期了……话说回来，你是不是也听到心火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陈子昂这家伙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不仅修为进展奇快，而且各类功法的修炼速度也比一般人快得多。
林牧自己拥有上辈子的修炼经验和功法，自然不能和这种修士相提并论，但陈子昂显然比普通弟子进展快了许多，这恐怕和他龙族的那个小相好有关。
没想到陈子昂突然沉默了，大殿之中只能听见灯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沉吟许久，陈子昂才犹豫地开口说道：“林哥，我的确成功听到心火了，尽管只有十分微弱的一丝动静，但我很确定……那就是我的心火！”
同时，他面露痛苦道：“我也看见了我的心魔，它……”
“它怎么了？”林牧追问，他意识到这就是陈子昂沉默和痛苦的原因。
陈子昂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许扭曲，某种诡异的笑容和挣扎集中到了他的脸上，这并不像以前的他。
“我看到的心魔……是我爱的女人！”
关于敖璃月的秘密，陈子昂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哪怕是林牧也是如此，为数不多的知情人就是那位“师父”，只不过陈子昂并不知道面前的林牧其实什么都知道。
陈子昂双眼充满了血丝：“每一次听火，她都会出现，劝我和她一起走进那片没有任何灯火的黑暗之中！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我懂。”林牧叹气，这种结果并非不可预料，陈子昂作为一个普通宗派出身的弟子，跟龙族千金的身份差距太大了，后者会成为他的心魔，恰恰是他极度的自尊和自卑所导致的。
陈子昂咬紧牙关：“我熬过来了，并且真正听到了属于自己的心火，我知道我离筑基大圆满只有一步之遥，半年内我肯定也能突破到金丹期！”
林牧平静地看着这位挚友，眼中并没有流露任何怜悯或者赞赏，而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鼓励道：“你所选的是一条残酷的道路，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毕竟修真界只认同强者。”
一只蝼蚁哪怕是直到死去也没有任何人会关心，陈子昂无非是和当年的他一样，渴望变强，渴望被认可。
“心火和心魔是相对的两个东西，如果你在听火的时候见到了你所爱的人，这说明你真正的道路与她背道而驰，这是莫大的痛苦，但或许也是一种机遇。”
林牧开解道：“你的未来还充满变数，无须操之过急，一步步来就行了。”
他手掌一翻，一团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火苗，复现在手心之中，这让原本颓丧的陈子昂来了精神：“林哥，你不仅听到了心火，而且还将其显现了出来？”
陈子昂盯着林牧手中的这一小团火苗，不由得激动起来，原本失落的情绪被压制了下去，他想要知道林牧是如何实现这种操作的。
“严格来说，这玩意并非心火，也不是他们口中的离火，这是我自己的火，象征着我自身的道。”林牧眼中古井无波，多日来的听火训练让他有了新的蜕变，这种变化是连昔日作为大魔时的他都未曾经历的，拥有了新的变强手段。
陈子昂呢喃道：“自己的道，那岂不是道火？”
林牧笑了：“或许可以这么叫，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名字，但和离火神教所需要的心火或者离火应当是殊途同归，我已经猜到了他们炼器的方式，并不怎么稀罕，反而很好理解。”
离火神教这一千多年来能够炼制出如此之多的法器法宝，靠的就是数不胜数的弟子来提供自身的“道”，引燃自身，如蜡烛一般照亮了所炼法宝的“道”，这是一种等价交换，只不过由于离火神教家大业大，弟子们修为又提升得足够明显，从而将这种损耗覆盖了下去。
但总的来说，这种炼器方式就是在献祭修士自身，若是将“听火”这一行为也算进去，其实就是用寿命、精力、心力和自身修炼的道，去换取一件法宝。
对一般修士而言这种交易其实很赚，可对林牧来说却是亏到姥姥家去了。
《上玄八部金刚功》在上一世已经被证明飞升失败，但毕竟也是可以修炼到大乘期叫板龙啸硬刚天道的顶级功法，不是龙玄大陆那些臭鱼烂虾功法可以碰瓷的。
拿这部功法修炼出来的“道”，林牧可不舍得拿去炼器，这简直比从身上割肉还过分。
陈子昂虽是聪慧之人，同样也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忽觉得脑袋一疼，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坏了，用力过度，身子完全麻痹了，好像不该勉强自己听火第六次！”
他已经严重透支了心力和体力，呼唤一声白芷，将自己扶回卧室，稍加歇息。
陈子昂一走，林牧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子昂在透支自己的寿元进行修炼！龙族的女子到底教给了他什么修炼的秘法，若是再放任不管的话，他在元婴期之前恐怕就会暴毙，更遑论是分神期了！”
献祭寿元逆天改命，获得极快的修炼速度，这种功法在妖魔两族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甚至有些血脉强大的长寿种族，天生就是这么修炼的。
然而这种功法给了寿命短暂的人类修士，就是巨大的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