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橙觉得自己两辈子都没有洗过这么长时间的脸。
搓搓洗洗，一遍又一遍，最后把脸深深的埋入热毛巾里。
这一埋就是好久。
直到感觉热毛巾上的水珠，被自己每一颗毛孔充分吸收掉之后，才恋恋不舍的从已经变凉了的毛巾里抬起头来。
毛巾里馥郁的、带着丝丝果香的好闻气息，加上某种特殊意义buff的加成，都让少年觉得神清气爽，好像把林晚粥一口吃进了嘴里似得满足。
人生第一次的，徐橙有了一条专门用来给自己擦脸的毛巾。
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
明天还要上课，也没什么心思再熬夜学习了。
少年蹭蹭脱光衣服，洗澡睡觉。
躺在床上看了眼手机。
林晚粥显然也没睡，手机上面显示有她给他发来的短信。
林猫猫：“睡觉了没？”
徐橙一下子变精神几分。
“还没有啊，你想我了？”
“才没有呢。”，林晚粥的显然也还没睡，这条讯息回复的很快。
看到少女的回复，再想到之前被高曼曼看到裤子上痕迹的事情，徐橙有些担忧的问她。
“你妈妈回家之后还有说什么吗？”
林猫猫：“没有啊。”
“确定吗？”
林猫猫：“我想想。”
林猫猫：“哦，说了。”
“说什么了？”
“问我徐橙有没有欺负你，如果有，就告诉你妈妈，然后报警把你抓起来。”
“......”
以徐橙对林晚粥和高曼曼的了解，以男人最关键的18厘米作证。
这些话绝对纯属林晚粥自己一个人的瞎编！
“你妈妈刚才看到我裤子上的水渍了...”，徐橙把裤子上的事情给林晚粥讲了一遍。
那头久久没有回话。
徐橙只是想象了一下，就能想象出少女躺在床上花容失色、满面羞红的胆小模样了。
就赶紧安慰两句。
“你别担心，既然你妈没说什么，那应该就是没太在意，我们再坚持一个多月的地下情，以后就可以明目张胆了。”
“谁和伱有什么地下情了！”，林猫猫这条回复的很快。
林猫猫：“我会怕什么了，你裤子上有水渍能证明什么？”
“那你回的那么慢？”
林猫猫：“我上厕所去了。”
不知者自然无畏。
虽然有了一定了解，但未经人事的少女依旧无法想象到，裤子上有水渍，能让她妈妈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顶多会想到徐橙这么大了还尿裤子，这种事情肯定让他很丢人吧。
徐橙也很快想到这一个层次。
当然了，他又没法开口和林晚粥解释这样的事。
不然，在互联网上传播些污言秽语，不仅林晚粥要骂他流氓，而且这件事本身就是不符合他五好青年身份的。
想必广大青少年们也都不会在网上乱发这类东西的吧！
徐橙觉得世上还是像他一样一身正气的好孩子多呀。
便没再提起，想着就顺其自然。
手机上又很快收到林晚粥的讯息。
林猫猫：“你没有对那条毛巾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
“当然没有了。”
“一条毛巾而已，能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而且你想的也太多了吧林晚粥！”
“我徐橙是那样的人吗？”
“我们之间还有信任嘛！”
少年一连串光明磊落的回复，让林晚粥有些琢磨不清。
他忽然话这么多，感觉是有点奇怪。
但无论怎么讲，这件事是被他否认掉了。
少女心里面就有些不舒服。
这种心态就很奇怪。
她又害怕徐橙真的做出什么坏事，又担心徐橙真如他所说什么都没有去做。
那可是我留给你的毛巾，你怎么能图谋不轨呢？
那可是我留给你的毛巾，你怎么能不图谋不轨呢？！
当时她塞给他的时候，心里面就有点奇异的小心思了，坏坏的。
女孩子偶尔就喜欢小坏坏了。
忽然间的大胆不仅能让男生兴奋，也会让她们感觉超兴奋的。
但却没有回应！
少女心里小小的郁闷了一阵。
徐橙可不知道林晚粥心里的复杂心态。
就打个哈欠，发送讯息。
“那啥。”
“早点睡觉吧，林晚粥。”
少女看到后就更不满的撅嘴了。
林猫猫：“我还不想睡觉呢。”
“你不困吗？”
林晚粥答非所问。
“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明天我还能去你家洗头发么？”
徐橙帮她洗头的体验可实在太上瘾了。
少女缩在被窝里面，回想起的时候，头皮上面都还有酥酥麻麻的触碰感觉，似是刚才他揉按的触觉残留。
“接着洗吧。”
“反正已经把你妈妈惹毛了，也不怕这一星半点了，不过这以后就千万不能再睡着了。”
林猫猫：“可恶，一个小区还是太远了，要是咱俩是住隔壁就好了。”
“为什么？”
林猫猫：“那样的话，我在你家洗完头发，可以超方便的回我家啊。”
林猫猫：“而且只要我们小心点，我偷偷溜过去的话，或许我妈都不会发觉的。”
徐橙便幻想了一下那样的日子。
林晚粥趁她妈妈睡着，偷摸溜出家门，跑去他家里。
给她洗过头发之后，她又能偷偷回到自己家里，神不知鬼不觉的，的确方便。
林猫猫：“你睡着了？怎么不回我？”
“没睡着啊。”
“我在想住你家隔壁的话，我或许就可以趁着天黑摸去你家和你一起睡觉了。”
“......”
那头过了好大一会才回复。
林猫猫：“那你现在敢来吗？”
少女整张小脸，有多半张都埋在被子里，和自己的薄被子一亲一亲。
这套被子就是去年夏天徐橙在她家睡觉的时候给他盖得，而此时，少女夏夜盖来刚好。
她还为自己的大胆行为感到说不出的紧张。
绝对不是自己渴望哦！
少女只是小小的试探一下这家伙的胆量。
再说了，她才不会信他敢来呢。
“你疯了，现在只是把你妈妈惹毛了的程度，要是这再被发现了，以后还有办法做人嘛。”
林猫猫：“切，胆小鬼。”
“哪里胆小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好不好，和你搞地下情很难的...”
林猫猫：“你来就给你一双袜子。”
“不去。”
林猫猫：“？？？”
林晚粥是没想过的，有天徐橙居然连她的袜子都能抵抗了。
以前给他太多了是不？
果然男生都是这个样子。
阿宁说的很对。
那些小片片只要看过一次，就不会想再回味第二遍了。
林猫猫：“那熊熊的毛巾，你还想要吗？”
“我不是那种人林晚粥。”
林猫猫：“你果然对那条毛巾做什么奇怪的事了！”
福尔摩斯粥这个时候脑子格外的清醒。
若是徐橙对她袜子不感兴趣，那说明他一定用她袜子做过奇怪的事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很久之前这家伙就在她的逼迫下承认了。
那么，运用控制变量法。
若是他对毛巾也不感兴趣，由做过怪事以及不感兴趣的结局，自然可以推导出——
他一定用毛巾做了奇怪的事！
“变态。”
“变态。”
“变态。”
“......”
徐橙的聊天框不断被少女的“变态”二字刷屏，即便他苍白的解释几句，也会迅速的被淹没在林晚粥的消息海洋当中。
一连刷了近百条，林晚粥才停下手来。
她小脸还烫着呢。
但似乎并不觉得生气，心里反倒有种很难形容的...满足？
而徐橙这边呢。
连一刻都没有为遮遮掩掩的他而哀悼，立刻赶到战场的是坦然面对的他。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的确做奇怪的事情了。”
回应他的又是近百条的“变态”。
林晚粥没有一个是复制粘贴的，就是纯粹的手打输入。
就好像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宣泄自己内心的什么兴奋情绪一样。
在一通轰炸过后，少女试探性的发送。
林猫猫：“你做什么了？”
“那你不许再发变态了。”
林猫猫：“嗯。”
“洗完脸擦了一下。”
林猫猫：“你确定是一下？”
“保证只有一下。”
“一下十几分钟当然也算一下了。”
“而且你用的本来就是我擦脸的毛巾，不然我洗完脸用什么擦了？”
林猫猫：“......”
林猫猫：“流氓x99+”
徐橙等少女又一次平静下来，才试探性的问。
“林晚粥，反正毛巾我也用过了，要不你换个条件，我就去陪你睡觉。”
林晚粥好奇。
“什么条件？”
徐橙便发送过来两个字。
“亲一口。”
林猫猫：“只是亲一口而已？”
少女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绝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徐橙很快就发来了回复，“我想一口就亲遍你身上的每一处。”
这行字好像会灼伤双眼一样，把少女看的胆战心惊。
她逐字逐句的把消息看完，心里早已涌现出无数个羞人的场景。
徐橙这家伙真是...
流氓。
大流氓！
一下下是十几分钟。
亲一口能把人家亲完的。
那能是亲亲嘛？
她都不好意思点破他。
那叫舔吧...
至于她这一秒的样子，当然是相当动人了。
眼眸里像是有幅漂亮的水彩画，是雨后晴空的美丽彩虹，脸颊上也浮着绯红的红霞。
林猫猫：“少胡说了。”
“没胡说啊，是每一处哦，你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去，冒着生命危险都去。”
林猫猫：“你没机会了，我听到我爸刚回家，你来就会被他发现了。”
“这都几点了，你爸才回来，我不信。”
林猫猫：“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爱骗人啊，我爸最近公司好像有什么事情，比较忙。”
想了想少女又觉得有点奇怪，自己和他解释这个干嘛。
林猫猫：“哼，爱信不信，我睡了。”
刚才困倦着的徐橙，因为被林晚粥挑起某些旖旎的想法，此刻便格外的兴奋。
一听少女这就要睡了，便开始不舍。
“别睡啊林晚粥，我有件事情还想和你商量呢。”
林猫猫：“什么事情？”
徐橙想了一阵子。
“等我们高考结束，就去找地方玩吧。”
女孩子是很喜欢谈未来的事情的。
一听徐橙要和她说暑假的事情，少女就揉揉眼角的困顿来了兴致。
这种和他商量暑假事情的感觉，让她有种和他共同描绘未来的幸福感。
林猫猫：“你要去哪里玩？”
“游乐园怎么样？”
林猫猫：“可是咱们又不敢玩什么项目，那些项目都超吓人的。”
“玩点我们敢玩的不就好了，碰碰车、射气球、捞鱼游戏，还有那个，叫旋转什么来着？”
林猫猫：“木马。”
“木马。”
林猫猫：“？？？”
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的她，羞恼撅起嘴巴，却掩藏不住弯弯的嘴角和柳眉。
最后只好捂着脸颊在床上滚两圈，像条小臭蛆一样来回扭动几下。
手机里是徐橙发来的“晚安好梦”
少女没有回他，而是握着手机看了许久。
黑暗中，在荧屏淡淡的光芒映衬下，少女眼中好像有数不清的星河一样绚烂。
最后很大胆的把手机放在嘴唇边上，偷偷的“木马”亲了一下。
在那个夏天。
她还不敢确认，这份青涩懵懂的喜欢，这份强烈的不断靠近的欲望，就是未来要执手一生的爱恋。
毕竟，这时候他们是幼稚的，于是这份喜欢也一直都是幼稚的状态，藏于阴影下，连和别人提起的勇气都没有。
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太早。
但林晚粥明确的知道，是有什么东西在彼此心间茁壮成长的。
许多年来，它深埋于地下，却牢牢扎根在二人心底，盘根错节。
然后在某个合适的瞬间，小芽就破土而出。
那天晚上，少女做了个梦。
她真的梦到徐橙跑来了自己家里，偷摸和她睡在一起，然后提起所说的条件，最后在他的“强迫”下，这个臭流氓就一口亲了个遍。
于是早上醒来的时候，徐橙昨晚所说的什么她妈妈看到什么的事情，她便全然明白了过来。
可那一刻，少女没有羞涩，反而是出奇的平静。
正如同高考对于许多男生女生来说，不仅仅是一次考试，还是一个生命阶段的结束性标志。
是单纯、幼稚的远去。
那个夏天。
十八岁的林晚粥。
开始蜕变成为真正的大女孩了。
......